第20章
乔遇安是第二天早起七点的飞机,时间紧到去看一眼时年的时间都没有,他只能在下了飞机之后给展图去了个电话。
展图对于接到乔遇安的电话很暴躁:
“你最好不要告诉我是我哥出事了。”
“那到没有。”乔遇安一边等行李一边跟电话另一端的展图说:“不过时年昨天晚上好像不太对劲,也没让我在他身边多待,我离开之前去看过他,他在衣柜里睡着,你今天最好去看看他。”
展图在电话那边静默几秒,就在乔遇安已经做好了展图兴师问罪的准备之后,展图却意外的只是‘嗯’了一声,说了句:
“我知道了。”
说完便挂了电话,让乔遇安有些意外。
——
展图来到4号别墅的时候时年不过刚起床,正在餐桌前对着保鲜盒里的饭菜愣神,展图开了灯走过去:
“看什么呢不吃?”
时年看他一眼,没说话。
他下楼之前去过书房,看到了乔遇安给自己留的字条,他不知道乔遇安昨天晚上几点回来的,又是在什么情况下做了这顿饭菜,但时年在乎的不是这个,在乎的是他这一星期不会过来。
其实一个正常人,只要参加工作就难免不了会出差,哪怕是医生,但时年不是正常人,他看到乔遇安字条的第一时间就是觉得乔遇安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不想跟自己做朋友了,是不是出差只是一个借口?
虽然理智告诉他不太可能,但时年就是控制不住的想,此时看到冰箱里的饭菜心绪平静了一些,但这饭菜乔遇安没有在自己眼前尝一口,他有一点点的不敢吃。
他知道乔遇安不会在里面下什么东西,可他就是不放心,和乔遇安无关,是他自己的问题。
展图毕竟跟了时年有将近十年的时间了,此时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因为什么,他拿起了保鲜盒:
“我替你尝。”
说着便转身去了厨房拿了一双筷子出来,当着时年的面把饭菜都吃了一点,时年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但到底是没阻止,等展图将每个菜都尝过一遍之后,时年才坐了下来,拿过另一双筷子开始吃。
展图扯过另一把椅子在时年面前坐下,问:
“你们昨天怎么了?吵架了?”
时年吃饭的动作顿住,抬头有些意外的看着展图。
“乔遇安。”展图说:“上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让我过来看看你,怕你出事。”
时年静默几秒:“没事。”
说着便又低下头吃饭,展图无奈的叹出一口气:
“我其实挺开心你身边多了个人的,乔遇安我虽然一开始不放心,但这些日子观察下来我知道他是个挺好的人,可是哥,你也不要太当一回事,他在这里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因为他的小外甥女,等什么时候他小外甥女走了,他也说不定就不来了,我担心到时候你再难受。”
时年听懂了展图没有说出口的另一层意思:他担心乔遇安有一天会因为这随时,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触碰到时年难受开关的情况下觉得累,从而断绝关系。
展图没有恶意,他只是习惯性将所有事情看到最坏的结果,因为不想失望,所有也从来都不抱希望。
见时年没说话,展图又说了句:
“如果,如果你觉得乔遇安人不错,想和他一直做朋友,那就好好和他谈一谈,说说你,也说说你的事儿,让他说说他自己的看法,我觉得这样公平一点。”
这天展图一直待了一个下午,但却并没有跟时年说太多的话,直到傍晚才离开了。
时年应该是要去工作的,他还有稿子没有写完,可是坐在电脑前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连碰触键盘的欲望都没有。
时年只是觉得自己发了一会儿的呆,但等他回神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想起楼上的姜小米,他起身离开了书房。
乔遇安走之前在纸条上明令禁止过他独自去接触姜小米,但时年却觉得没有什么危险,上一次他只是不知道姜小米是人,所以在姜小米握住自己手腕,自己感受那一个属于人的温度的时候才会惊慌失措的怔在原地,让姜小米伤了自己。
但现在他知道了姜小米是一个人的事实,也知道了她具有危险和攻击性,那么就算是上去也不会掉以轻心。
一个成年男人,难不成还制服不了一个小孩子吗?
姜小米对时年的到来感到很意外,抬着头一直看时年,时年也不在乎,将果盘放在她的面前,看了她一会就起了身,不过没有离开,而是去了阁楼的窗前,看了一会夜色浓重的窗外,然后在乔遇安之前坐过的位置坐下了,靠在墙壁上看着姜小米。
姜小米好奇的看着他,几秒后缓缓笑了。
“你笑什么?”时年出口问她。
姜小米挑了挑眉,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和乔遇安在一起的时候,时年也从未见过姜小米开口说话,所以并没有什么意外的,他上来也不是要听姜小米回应什么,只是还陷在乔遇安是不是生气了的自责里。
“他没有生气。”
姜小米突然开口,让时年有瞬间的错愕,不是因为她突然开口说话,而是因为不管她的语气还是说话的神态,时年都觉得那是一个大人才会有的模样。
乔遇安曾说过姜小米有多重人格,那么此时表现出来的,应该就是另一个姜小米。
姜小米看过来,对他很柔和的笑笑:
“昨天遇安上来的时候没有生气,但他很担心你。”
“你怎么知道?”时年问她。
“他是我弟弟,我当然知道。”
这句话倒让时年有些意外,他知道眼前的是不同于正常的姜小米,却依然没想到另一个人会是姜小米的母亲,乔遇安的姐姐。
不过时年并不关心这个,他上来也不是为了和姜小米说这些的,于是便没有再继续,看了姜小米一会儿,又看向她身旁的这些布娃娃,有些疑惑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于是他便问了:
“为什么要杀他们?”
这个问题有些敏感,时年也不确定姜小米是不是会回应,或者发病,他也没有多期待姜小米开口,但姜小米偏偏回答了他,她说:
“练习。”
“练习什么?”时年问。
“杀人。”姜小米淡淡笑了笑,不等时年开口,姜小米又说:“你害怕吗?”
时年静默几秒,摇摇头:“不怕,你杀不了我。”
“我也不会杀你。”姜小米低头继续拆解手里的娃娃,淡淡的说:“我只杀该杀的人。”
时年虽然诧异,却没再说话,姜小米就算再怎么怪异他也觉得没什么,他自己本身也很怪异,不是吗?
姜小米也没再说什么,继续拆解娃娃,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待了很久,直到快两点的时候,姜小米放下了手里的剪刀起了身,时年见此也起了身,让开了窗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