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黎四九走入殿中, 见郁修锦正在桌前看书。他行了个礼,郁修锦淡声道:“阿九来了,坐下说话吧。”

立刻有个小太监为黎四九搬来了椅子,黎四九轻声对那小太监道了句谢, 抬头看向郁修锦, 郁修锦似乎有些恋恋不舍的方向手中的书, 慢吞吞看向黎四九。

黎四九问:“皇上找臣是……”

话刚问出口, 却听站在侧面的常顺海狠狠地咳嗽了一声,声音之大,竟震得黎四九耳膜有些发疼。

黎四九和郁修锦都下意识朝常顺海看过去, 常顺海讪笑赔罪道:“奴才该死,奴才方才喉咙痛,惊扰到皇上和黎公子了。”

郁修锦道:“……无事。”

黎四九继续自己刚才没问完的问题:“皇上找臣过来是……”

刚问出口,却听常顺海又狠狠咳嗽了起来, 那咳嗽声宛如周末清晨的电钻声一般刺耳, 咳得相当惨烈、相当撕心裂肺。

等常顺海终于咳完, 再次对二人赔礼,黎四九担忧地看向他:“常公公, 你还好吧?”

常顺海捂着胸口, 用黎四九看不太懂的写满了哀戚和盼望的水汪汪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道:“多谢黎公子担心, 奴才没事儿, 可能是天气凉了, 奴才不小心受寒了。”

郁修锦闭了闭眼,面上闪过无奈:“常顺海, 你先出去吧。”

待常顺海走出殿内, 郁修锦看向黎四九, 状似随口问道:“听说阿九今日和人比试射猎了?”

黎四九答道:“是,吴统领说要和臣比上一场,臣就答应了。”

郁修锦“哦”了一声:“阿九是赢了还是输了?”

一听到这问题,黎四九便展眉笑起来,身体也因为骄傲,而微微后仰着:“自然是赢了,臣不是与皇上说过,臣的骑射技术真的很好。”

郁修锦又是一声“哦”,慢吞吞地问道:“朕还听说,阿九徒手接住了吴海的刀。”

吴海?就是吴统领的名字吧。

黎四九从未见过这样神情、这样讲话的郁修锦,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正经回答道:“皇上连这个都知道了?说起这事,臣还要向皇上道歉,臣不是徒手接住吴统领的刀,而是用皇上给臣的弓接住的……倒是可惜了皇上的那把好弓了。”

郁修锦闻言,嘴角微微扬起:“弓没了倒并不可惜,手指没了,才是真的可惜。”

黎四九一愣,试探地问道:“皇上,皇上是在担心臣吗?”

郁修锦眼神闪了闪,抿着唇没有作声。

黎四九心间浮现上一抹暖意。

【宠爱值+10!】

听着系统提示音的声音,黎四九眼前一亮。

刚刚郁修锦派人来找黎四九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一边晃着二郎腿一边思考郁言礼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他看不惯吴统领这样的人带兵,可也不想让那些把自己当了枪试的人得逞。

老实了好几天了,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想起来他还有郁修锦这个大杀器。

他站起身,走到郁修锦身边,伸手按在他肩膀上替他按摩着,用他每次对郁修锦讨要东西时的语调道:“皇上……臣还有一事想说。”

郁修锦面上飞快闪过慌乱,他下意识手握成拳挡住唇边,又生硬地将手拿开,他躲了躲黎四九按在他肩膀上的手,问:“是什么事?”

黎四九如实道:“既然皇上知道了臣和吴统领起了争执,臣也就不瞒着了……臣在边城,情况紧急时抢过他几次军备,吴统领记恨在心,今日特意找臣比试,臣也没拒绝,可当吴统领的人输给了臣后,吴统领竟然拔刀要砍人。”

黎四九皱起眉:“吴统领身为统帅,本该做出表率,但他竟连善待手下的兵都做不到……”黎四九顿了顿:“皇上不能再用他。”

其实,郁修锦听说今日发生的事后,当场就降了吴海的职,却没想到黎四九会提出这事,索性卖了个顺水人情给黎四九:“阿九说得这些,确实有道理,吴海此人不配成为统领,朕会将他撤职。”

【宠爱值+300!】

脑海内响起的提示音让黎四九长眸微微睁大:【这么多!】

系统满是欣慰地道:【不错,不错,你终于,有一些,妖妃的,样子啦!】

黎四九受到鼓舞,再接再厉道:“但,靖王殿下告诉臣……”

他将郁言礼对自己说的那番话讲给了郁修锦听,郁修锦听完,沉吟半晌后,问:“阿九可有合适的人选?”

若黎四九有异心,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黎四九闻言却笑起来:“臣?没有啊,臣刚一进京就入宫了,在京城,除了皇上还谁都不认识呢。”

他道:“臣只是觉得这个位置太重要了,希望皇上能慎重决定。”

郁修锦凝重的面容松动了许多,道:“朕会好好考虑阿九的话。”

【宠爱值+100!】

一下入账了四百宠爱值,又解决了黎四九一直纠结着的问题,黎四九美滋滋地道:“皇上圣明。”

郁修锦“嗯”了一声,也不说让黎四九回去,反而是用那只白皙、修长的手重新拿起了桌上的书卷,垂眸极其认真地看了起来。黎四九倒是习惯了郁修锦这样,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在养心殿的时候,极其熟练地站起身开始观察多宝阁上的小摆件儿。

正在他认真研究一个青花小盒的时候,却听郁修锦突然出声道:“朕知道你是救人心切,但未免也太不顾及自己安全。”

黎四九愣了一下,知道郁修锦是在关心自己,心中再度一暖,笑道:“多谢皇上关心,若有下次,臣会努力保护好自己再行动。”

郁修锦翻看了一张书页,从鼻腔中意义不明地哼了一声。

第二日围猎时黎四九找到了郁言礼,让他叫出了田贵,二人称是切磋骑射技术,一边驱马小跑着一边说话。

黎四九问:“昨天你没说,你找我究竟是什么事?”

田贵问:“将军走后,那几个朝廷派来的官儿就他们一直拿将军说事儿,说将军在后宫里……”他面上浮现难堪神色,不知那些话究竟是有多难听,田贵道:“兄弟们都记挂着将军,就是想知道将军过得好不好,只是实在是没有将军的消息,这会儿又不忙着打仗,末将就过来看看。”

他道:“看到将军还是这么威风,末将就放心了。”

黎四九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不用惦记我,我到哪儿都亏待不了自己。倒是你们,怎么样?现在东倭那帮孙子老实起来,你们的日子应该过得挺滋润的吧?”

黎四九笑着问道:“是不是顿顿都喝酒吃肉?”

田贵却蓦地沉默下来。

黎四九在这片沉默中觉察到不对,勒住缰绳止住:“……怎么不回答?”

在黎四九的询问中,田贵支吾地告诉黎四九,他刚一走,边城县令和派来的那些官就变得横行霸道起来,事事都要插手,甚至就连他们每天吃多少饭他都要管着,黎四九攒下的那些东西,也被他送给了富商,说要打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