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虞秋带着孟平江满载而归,已经是下午五点。

他还买了一些日用品和生鲜,在孟平江的帮助下摆放整齐。

“虞秋,我去除草,今晚应该能除完。”

“先不用,”虞秋招呼他,“会不会做饭?”

“会的。”

“那先帮我一起做饭。”

孟平江看了一眼院子,“可是……”

虞秋故作可怜:“咱们买了鱼和肉,这些都不太好处理,我怕伤到手。”

孟平江瞬间没了反驳的心思,利落地套上新围裙:“我来。”

他已经知道虞秋会从事刺绣行业,自然不愿他伤了手。

夏天的白昼特别长,六点时,太阳还没落山,依旧将热情洒满大地。

司霆站在院门口,问沈明登:“这是哪儿?小秋怎么会选在这个地方?不会是那个新朋友的家吧?”

“你素来关心他,不知道?”

“知道啥?”司霆一脸莫名其妙。

沈明登按响门铃,云淡风轻:“你这哥,当得也不称职。”

司霆:黑人问号.jpg

这不是他之前调侃沈明登的话吗?好家伙,跑这报复来了。

他哼笑一声:“你不说算了,等会我自己问小秋。”

院门被打开,一张清俊的脸蓦然闯入视线,司霆傲娇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你……”

孟平江同样目露惊讶,这两人他见过,一个是在浮白酒吧,一个是在世纪广场,都是虞秋认识的人。

沈明登没认出他,凤目轻抬,问:“你是?”

语调轻缓,透着几分审视。

孟平江被他看得莫名有些心虚,规规矩矩回:“我是虞秋的朋友,我姓孟,孟平江。”

“站在门口做什么?”司霆回过神立刻热情招呼,“咱们进去再聊!”

他扯着沈明登进院,又扭头跟孟平江答话:“你好,我叫司霆,咱们在酒吧见过的,没想到你跟小秋成了朋友,你们是怎么成朋友的?”

沈明登:“……”

多年发小,他要是看不出司霆的心思,那还是趁早别干投资这行了。

孟平江羞赧地笑笑:“虞秋帮了我好几次忙。”

“这样啊,除了酒吧那次,还有什么事,你都跟我说说呗。”

“抱歉啊,我还要去厨房帮忙。”孟平江婉拒。

司霆赶紧向沈明登使眼色,沈明登暗叹一声,道:“我去,你是小秋的朋友。”

“那你是……”孟平江迟疑开口。

沈明登:“他哥。”

厨房里,虞秋正在做最后一道汤。

他背对着门,穿着简单的白T和黑色的休闲裤,腰上围着海蓝色围裙,裙带在后腰系成一个蝴蝶结,勾勒出纤细的腰线。

也不知是本身骨架小,还是身量尚未长成。

沈明登站在门口端详片刻,冷不丁问:“什么时候交的朋友?”

身后突然传来动静,虞秋吓了一大跳,手一抖,瓷质的汤勺甩落,撞上坚硬的灶台,继而滑向大理石地面,啪一下,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魂都飞了。

沈明登也被惊到,大步上前,伸出手却又无措地缩回,眸中隐现懊恼:“抱歉,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有没有烫到?”

客厅两人听到响动,连忙跑过来,见满地狼藉,孟平江二话不说拿来扫帚和簸箕。

“怎么回事?”司霆担心问,“小秋,你怎么样?”

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虞秋轻轻吐出一口气,胸腔处残留着魂飞魄散的心悸感,神思不属地摇摇头:“我没事。”

沈明登深望着他,眉头紧蹙:“抱歉,我的错。”

虞秋眨了下眼:“手有点抖,没法盛汤。”

三人同时道:“我来。”

沈明登看向司霆。

司霆连忙改口:“对,老沈来,谁让他吓到你了,得罚他盛汤,吃完再罚他洗碗!”

“好。”虞秋扯出一点笑意,解下围裙,“我去洗个脸。平江,一起。”

孟平江莫名觉得气氛诡异,点头跟在他身旁。

沈明登心不在焉地盛着汤,脑海中浮现出虞秋刚才强行露出的笑容。

若在以前,他会觉得假;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约发酸。

司霆在一旁嘀咕:“小秋跟人交了朋友,也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沈明登斜睨他一眼。

司霆道:“我也想交这个朋友,他知道的。”

“今天没给你机会?”沈明登取了新的勺子,小心翼翼舀着汤汁,不忘反驳他。

司霆忽然皱眉,仔细审视他的脸,狐疑问:“你现在怎么这么维护小秋了?以前说到关于小秋的事,你三棍子敲不出一个响来,同居几天,处出感情了?”

“各人自扫门前雪。”沈明登丢下一句话,端着汤碗去了餐厅。

司霆:“呵呵。”

吃饭的时候,司霆特别热情,整个人就像开屏的雄孔雀,一张嘴就没停过。

虞秋笑意盈盈道:“霆哥,平江今天是来帮我打扫屋子的,吃完咱们还得继续,要是耽搁了时间,他回去就坐不到地铁了。”

“没关系的,我可以打车。”孟平江连忙表示无碍。

司霆环视屋子,问:“挺干净的啊,还有哪里没打扫?”

“院子里的杂草需要清理。”

“明天不行?”

“明天平江要上班的,”虞秋慢条斯理道,“不过要是搞得太晚,就不用清理了,我明天自己清理。”

“没事,哥雇人给你除草。”司霆豪气道。

“不用不用,”孟平江咽下最后一口饭,起身道,“我吃好了,你们慢吃,我去除草。”

司霆立刻放下碗筷,问:“还有没有多余的工具?我也去!”

一起劳动,可以增进交流和感情。

虞秋眉眼弯弯,伸手一指:“杂物间架子上有。”

院子里的灯亮起,透过餐厅的窗户,与餐厅里的灯光交相辉映,恍然弥漫着一种别样的温馨。

餐桌旁只剩下虞秋和沈明登。

虞秋吃得很慢。

等他吃完最后一粒米,沈明登才问:“晚上住这里?”

冷白灯光下,男人眉眼锋锐,就连挺直的鼻梁都氤氲出刀剑般的犀利,淡色的唇微微抿直,下颌线绷得极紧。

像是在审问犯人。

虞秋抬头,浅茶色的瞳仁冰冷而易碎,下一秒倏然荡出涟漪,冰层裂开,露出下面潺潺的溪流。

他轻且忧郁地叹息:“你本来就不想跟我住一起,何必问这么多。”

“我没——”

“向姨那天提议,你果断拒绝了。”虞秋垂眸,长睫在眼下投出阴影,“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凑到你跟前讨嫌,答应向姨,不过是为了圆谎。”

沈明登发现解释没用,索性直接问:“那你现在是不打算圆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