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晨色曈曚,昨夜的雨仿佛洗去了尘埃。
虞秋很少睡得这么香甜,一觉醒来,还能依稀记得梦中的甘美,枕头上都是淡淡的馨香,连偷偷溜进房间的阳光都显得格外可爱。
他翻了个身,蹭了一下枕头,恋恋不舍地起床洗漱。
整理拾掇完毕,虞秋拉开房门,脚尖意外踢到一个东西。
他低下头,愣住了。
米色的鞋盒安安静静地躺在房门口,上面的标识是花体英文,虞秋认得,但不熟。
如果没记错,这个牌子的球鞋估计有四五万,他一直没舍得买。
“送你的开学礼。”
沈明登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虞秋抬眼看去。
男人坐在沙发上,膝上放着笔记本,双手虚虚搭在键盘上。他没带眼镜,眉眼处的温和毫无遮挡。
橘色光芒透过落地窗,他沐浴在晨光中,尤显英俊朗阔。
赏心悦目。
虞秋怔了怔,这就是早起的福利吗?
却又听沈明登道:“也算是补去年的生日礼物。”
虞秋:“……”
他都快忘了“几万块的球鞋”这件事了,结果又被沈明登翻出来。
黑历史如影随形啊。
当然,他知道沈明登没有恶意,只是在笨拙地表达他的关心。
虞秋掀开盒盖,里面是一双洁白的球鞋,正合他的码数。他抱着鞋盒,倏地笑开了,眉眼舒展,像是早晨绿叶上的露珠,清新而明媚。
“谢谢沈哥,我很喜欢!”
沈明登暗暗松了一口气,果然,恰如其分的惊喜的确会让对方感到愉悦。
看得出来,与昨天相比,虞秋的态度明显不同,对他更亲近些了。
沈明登心里莫名暖融融,像是蜂蜜在温水中化开了。
他起身道:“我买了早点,吃完送你去学校。”
虞秋点点头,将新鞋小心放到玄关,来到餐桌旁,手臂交叠在桌面上,双眼亮晶晶地望着沈明登,像极了等待投喂的小猫。
沈明登没忍住,极短促地笑了下。
吃完早餐,向颜和沈英山也都到了。
他们开的是加长商务车,后座有两排,里面空间大,能带不少行李。
虞秋穿着简单的白T和浅色牛仔裤,换上新球鞋,戴着沈明登送的手表,提着帆布背包上了车。
作为今天的“劳力”,沈明登就坐在他旁边,正低头摆弄着手机,估计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
等他放下手机,虞秋才递过去一把钥匙,眉眼弯弯道:“沈哥,你之前说联系了花匠师傅,这是院子的钥匙,麻烦你了。”
沈明登接过,轻轻握在掌心,目光落在星空表盘上,眼睫轻抬,便是青年全心信赖的神情。
没有阴阳怪气,没有茶言茶语,而是亲切自然的托付。
沈明登第一次体会到一种不同寻常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有个弟弟还挺不错的。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大掌盖住虞秋松软的头顶,轻轻揉了揉。
“嗯。”
掌心的温热宽厚踏实,虞秋眯了眯眼,浅茶的瞳仁晶莹剔透,红润的唇微微翘起,小小的梨涡里盈满甜意。
沈明登心头发软。
他越发明白,为什么向女士这么喜欢虞秋。
后排的向颜捂嘴偷乐,并用胳臂肘捣了捣沈英山,示意他看这幅兄友弟恭的温馨画面。
沈英山满意地点点头,都长大懂事了。
不久后,车子抵达学校。
校门口拉着横幅,写着热烈欢迎新生报到。来自五湖四海的精英学子们满怀期待地投入华京大学的怀抱。
虞秋顺利完成报到,在一位学长的指引下来到宿舍楼。
他的宿舍在五楼,行李中有两个大箱子,司机帮忙拿了一个,虞秋本打算自己拎一个,却被沈明登捉住。
“小心手。”
向颜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过,声音里满是愉悦:“他力气大,就该给他拎。”
虞秋笑起来,望着沈明登的背影,眸色渐渐变深。
这么好的人,却是个单身主义者,太可惜了。
宿舍是四人间,上床下桌,虞秋他们到的时候,宿舍里已经有一个人了。
那人正拿着扫帚清扫阳台,听到动静回过头,见到虞秋猛地愣住了。
虞秋并不意外,眼睛却微微瞪圆,故作惊讶:“平江,没想到我们在一个宿舍!”
孟平江比他要惊喜得多,他本就对虞秋很有好感,得知自己跟他一个宿舍,心里面自然欣喜。
“嗯,我也没想到,好巧。”他握着扫帚,看着沈明登等人,有些局促。
向颜稀奇道:“你们认识啊?高中同学?”
“不是,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姓孟,叫孟平江。”虞秋主动给他们介绍,“平江,沈哥你认识的,这是沈叔叔,这是向姨。”
孟平江拘谨地一一问好。
“那还真是有缘,能分到一个宿舍。”向颜高兴道,“小孟,以后在学校,你跟小秋互帮互助,有空就常来阿姨家吃饭。”
孟平江连连点头。
他长得清秀,性格比较拙朴,是那种长辈看了就打心眼里喜欢的类型,向颜对他的第一印象很不错,甚至邀请他中午一起用餐。
孟平江不知该怎么拒绝,可怜巴巴地望着虞秋。
虞秋表示爱莫能助。
“你选哪张床?”沈明登冷不丁开口,“先把床铺了。”
沈英山也道:“对,先铺床,这刚入学,要忙的事情有很多。”
向颜嗔怪两人一眼,打消了请人吃饭的热情。
孟平江占了靠近卫生间的一个床位,床已经铺好,整洁干净。
虞秋便选了跟他相连的床位,靠近阳台门。
“虞秋,我帮你铺床吧!”孟平江主动帮忙,“我去打盆水,先擦干净。”
沈明登瞥他一眼:“我来。”
才认识没几天,就这么亲近?
虞秋:?
向颜:??
沈英山:???
唯有孟平江,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眼见气氛尴尬,虞秋迅速救场,声音又软又甜:“沈哥,你个子高,去上铺不方便,我自己擦。平江,辛苦你继续扫一下阳台了。”
孟平江点点头,沉默地跑去扫阳台。
正忙碌着,又有一人走进宿舍。
他身形清瘦,穿着黑色短袖T恤和黑色的哈伦运动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球鞋,拖着一只大号的黑色行李箱。
全身上下,除了黑色和白色,再无其他颜色。
男生神情冷淡,无视宿舍其他人,看上去有些孤傲。
宿舍里只剩下两个床位,他将行李箱放到靠近阳台的桌子前,正好与虞秋的床位隔江相望。
孟平江本来想打招呼,但这人实在太冷酷,见虞秋没开口,他便也没说话。
冷酷青年扔下箱子就出了宿舍,从头到尾没给他们半点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