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无责任番外
饭菜端来,虞秋靠在床上,看着沈明登似笑非笑道:“你喂我。”
沈明登有心想要锻炼虞秋的自理能力,但想到刚才青年头撞地板的轻生行为,到底有些心软,便捧起碗道:“吃完练习。”
“好。”虞秋答得轻快。
他还要继续折磨沈明登,眼光自然要放得长远些。
沈明登舀起饭菜递到他唇边,虞秋吃进去,慢吞吞地嚼着,故意跟沈明登耗时间。沈明登倒也沉得住气,脸上未见丝毫不耐烦。
喂了几口后,虞秋扭头拒绝:“凉了。”
沈明登:“那就不吃了。”
虞秋审视着他,“帮我热了继续吃。”
不是很爱强迫人吗?现在被强迫做事感觉很难受吧?
虞秋知道自己心理不对劲,但他控制不住,他就是想将心头的邪火发泄出去,不能对向姨,不能对沈叔,不能对其他任何人。
除了沈明登。
反正沈明登本来就讨厌他,形象再坏再烂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明登不会真的全都随虞秋,直接放下碗,伸手去抱他。
“干什么?!”虞秋拍过去。
“去花园晒太阳。”不能总是闷在屋子里。
虞秋讥笑:“饭都不管饱,其他事也不用你管。”
沈明登才不跟他讲道理,反正虞秋现在没法反抗,他抱人起来,放到轮椅上,见虞秋故技重施,双臂撑着扶手想摔到地上,便淡淡道:“不如直接抱下去。”
“……”
虞秋气急,“我没吃饱,我要吃饭!”
“凉了。”
“专.制!霸道!不讲理!”经过房门时,他死死扒住门框,嘶哑着嗓子道,“我不要你了!你滚!”
动静闹得有些大,向颜急忙冲过来,看到虞秋歇斯底里的模样,忧切问:“这是怎么了?沈明登!你到底干了什么!”
“带他晒太阳。”
“小秋既然不愿意,你别强迫他。”
沈明登面无表情:“行,以后我不管他,别再给我打电话。”
向颜:“……”
说句实在话,他们这么多人加一起都没沈明登一个人有用。
她只好劝慰虞秋:“小秋,晒太阳对身体好,你要是不愿明登跟着,阿姨带你去好不好?”
虞秋低着头,不想看到她眼中的痛惜,也不愿让她看到狼狈的自己,便松了手。
“沈明登,走。”
十二年来,他跟沈明登的交集与对话,都没有这一天的多。
厚重的藩篱似乎正在被某种奇异的力量打破。
他如今宁愿跟不生不熟的沈明登待一块,也不愿见到任何一个熟悉的人。
他连手机都很久没碰过了。
沈明登推着他下楼,午后的阳光正盛,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庭院里的花开得正艳,每一朵都展现出勃勃的生机,娇艳欲滴,绮丽馥郁。澄蓝的苍穹广阔无垠,看得人心中的郁气似乎消减些许。
虞秋闭着眼,阳光照在薄薄的眼皮上,光线穿透皮下血管,在眼前呈现出透明状的血色。
两人都没说话。
转了一圈,沈明登带他回了卧室,将轮椅推到床边,冷淡道:“现在开始练习。”
虞秋正跟他较着劲儿,等他练会了,就有能力反抗沈明登的压迫。
他找准角度,双臂强撑,用尽全身力气,挪动身体往床上坐去。
臀部刚触上床垫,再一次失了力,无法自控地滑向地板,这要是不小心,恐怕会摔坏尾椎骨。
失重感袭来,他无措地闭上眼。
一双强有力的手牢牢钳住他的腰,避免了跟地板的亲密接触,虞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重新放回轮椅,耳边是男人沉冽的声线:“继续。”
虞秋缓了缓惊吓后的心悸,再次用力撑起身体。
失败,接住,再次失败,再次接住……
他们重复练习着这个动作,虞秋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的汗珠滚落而下,背后的衣服被汗水浸湿了。
沈明登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担心虞秋受伤,每次都聚精会神,以便随时护住对方,流的汗只多不少。
可他神情一点都没变过。
虞秋的双臂已经酸软,他歪靠在轮椅上,哑着声音道:“不练了。”
怎么这么废物!
沈明登低首凝视着他:“最后一次。”
一滴汗珠从额上滑落,恰好坠在高挺的鼻尖,欲掉不掉。
男人深邃的眼睛仿佛泛着光,里面映着一个苍白枯槁的身影,好似在这一刻,他的心神全都被轮椅上的青年俘获。
虞秋定定地望着他,像是吃了许多的山楂果,喉头酸涩得说不出话,心里面沉甸甸的,压着块巨石。
他扭过头,“我累了。”
他错了。
这不过是沈明登式的施舍,他竟然被沈明登平静淡然的表面给骗了。
以前双腿完好的时候厌恶他,何以瘫痪后却如此照顾他?
同情他?可怜他?抑或是在他这个残疾人面前展现兄长的关怀?
真是可笑。
虞秋再次陷入自我否定的情绪里,无论沈明登说再多,他都闭上眼不理不睬。
身体突然悬空,他猛地睁开眼,狠狠瞪着对方。
“累了就洗个澡,洗完澡让人给你按摩,明天继续练习。”
“沈明登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不练了!以后再也不练了!我就是个废物!你就当我是个废物!能不能别管我了!”虞秋崩溃地拍打他的背,嗓音哽咽嘶哑。
沈明登径直走进浴室,将人放到浴缸里,伸手去解他衣服,干净利落,丝毫不为所动。
虞秋瞪大眼睛,回神后惊慌失措地推开他,“你干什么!我不洗!不要你脱!”
可他的手臂已经失去力气,软弱的推拒对沈明登来说不过是挠痒痒。
眼看扣子就要解开,虞秋急得六神无主,看着沈明登严肃正经的神色简直心头火起,思维错乱之下,大喊一声:“你非礼我!”
所有的动作和声音戛然而止。
沈明登面色不变,眼神却有些错愕,半晌后才慢吞吞地开口:“你说什么?”
他的神情太伟光正了,简直像被亵渎了一般,他深望着虞秋片刻,沉声道:“我去叫护工。”
虞秋目前是肯定无法独自洗澡的。
“不用。”青年声线低哑,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新奇有趣的点子,刚才的别扭与抗拒突然消失,唇角微微上翘,“你帮我洗。”
他一会一个态度,疯子般没个定性。
沈明登蹙眉:“我去叫护工。”
“沈总,”虞秋死死抓着他手腕,露出恶意满满的笑,“你帮我洗。”
沈明登现在一定觉得很恶心吧?
他想到了新的更加有效的折磨方法。
谁让他爱管闲事,要么不管,要么就管到底。
虞秋细细欣赏他僵硬的神情,却因汗湿的衣服变凉,冷不丁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