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不是我哥哥了
贺堇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突然长指一勾,扯住他的班服衣领,学着他的挑衅语气,“不要挑事啊,同学。”
“这怎么能叫挑事呢?”杜高逸往后仰了仰,眼角逸出笑,“不好奇我怎么知道的吗?你弟上次砸人本来就有人拍了照片,前两天又有人看到你们俩从一辆车下来……我是好心提醒你,这事不少人都知道了。”
贺堇皱起眉。
杜高逸挑起唇角,“你不否认,就是承认这事跟你有关系了?”
不远处巡查的老师看到队伍里的动静,食指指着就要过来。
贺堇余光瞥见,快速说了句“没有”后警告地觑他一眼,收回手重新站直了。
台上傅容介已经坐回了原位,校长拍拍话筒,慢着调子宣布新一届校运会正式开始。
操场广播再次奏起恢弘跌宕的进行曲。
全体学生从高三始依序退场解散。
杜高逸站在贺堇身后,目光嘲弄。
颜芸站在他前面,和他隔了两个人,此时趁乱回头朝贺堇说话,“大佬,昨晚发给你的那道题你待会能跟我说下吗?”
隔壁班的人已经晃晃悠悠地列队走上跑道。
三班的领头也终于开始往前走动。
颜芸特意慢了两步,等贺堇走到她身边,才继续说:“我昨晚还刷到一道几何题,做不出来……”
杜高逸不连贯地听到贺堇不疾不徐的声音,“你昨晚发的那题我看了,题目里给的数是个特殊数值,你以后看到这个数就可以想到用这个方法解……”
等人走远了,杜高逸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目光沉暗下来,“装模作样。有这么个弟弟,一窝出来的,你能是什么好鸟……”
半晌,又扫了眼两人的背影,绕道从操场一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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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
凌晨时,天空便堆起了云,积着厚重的冷灰,沉甸甸的压得很低。
贺堇吃完早饭,在安蓉的目送下出了门,瞧见云堆里漏了几条缝,天光还算亮。
安蓉递给他一把伞,蹙着眉抱怨,“不知道会不会下雨,你上午下午都有比赛吧?”
贺堇接过来装进包里,笑了笑,“下雨的话室外的项目肯定就不比了,我还能早点回来,别担心。”
安蓉看着他,动了动嘴唇,说:“小俞还没有起床……他这段时间乖多了,但我听他老师说,成绩下降了不少,你回来有空的时候多辅导辅导他,这孩子倔,又不让请家教。”
贺堇应了声好。
别墅二楼。
厚实的米色窗帘重新交叠覆合,遮挡住窗外的景色。
贺俞坐回电脑椅,脚借力一蹬,椅子往后滑了半米,打着转。
他嘴里叼了根电容笔,面前的平板上小声地放着灵异恐怖电影。
贺俞看了两眼,关了平板,伸手从桌上捞过手机,滑屏解锁的同时,目光扫过卧室角落里的玻璃陈列柜。
柜里头原本满满当当,琳琅满目,现在却空出一个显眼的位置。
贺俞眼神闪了闪,低头拨了一个电话。
铃声震了半分钟才通,对面的声音混沌不清。
“……小鱼?周六呢你怎么这么早起?找我什么事儿?”二毛说完就打了个哈欠。
贺俞拿下叼着的电容笔,舔舔唇,“毛哥,你上次说的符,你手里有吗?”
二毛:“干嘛?你要用?”
贺俞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问:“确定好用?用了一定灵?”
二毛:“害,那当然!我舅可是我们那儿有名的大师!多少有钱人找他排忧解难呐,之前他还帮航哥家里看过风水,家里风水一改,果然!生意立马就来了!好几大单呢!”
贺俞:“那我买一张,确定能驱邪的吧?”
二毛:“放心!不灵不收钱!一会儿我约个同城送把符送你家里去。你随身携带,邪灵就不敢近你身。”
贺俞顿了一下,问:“但如果某个人已经被附身了呢?能不能驱走啊?”
二毛:“啊?这个就有点麻烦了,不过我记得我舅说过,这种情况符就别在家里用了,把邪灵引出去,引到外面随便哪个有门有锁的地儿,在门外面照着符画个阵,再把符贴门上镇一夜,就妥了。”
二毛慢半拍地想起问缘由,“小鱼,你是不是碰上什么怪事了?”
贺俞咬咬牙,“是我……算了如果事情解决了我再跟你说。”
他想了一下,又说:“你给我寄两张过来吧,我最近看我们班纪律委员也怪怪的,我每次回头都能看到他在看我。”
二毛八卦地嬉笑两声,“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贺俞翻白眼,“拉倒吧,回回不交作业上课讲话都被他记名字。”
二毛失了兴致,“那你这不用驱邪符,用个整小人的符就行,你偷偷放他包里或者夹在书里都行,记得在符上写上他名字就成。”
贺俞答应一声,“我知道了,你现在就寄过来吧。”
二毛:“这么急?今天就用?”
贺俞没答,只又催了一遍,才挂了电话。
手机屏熄了光,贺俞心跳却快了起来,脸上缓缓浮现一种即将报仇雪恨的快意。
一个月前,就在他这个屋。
砸人之后,他以为答应了贺堇去道歉就没事了,结果歉没道成。
他当时松了好大一口气,放学回来的时候拿了新的手办快递回来。
路过贺堇的时候,贺俞看他愁的莫名其妙,就说了一句“跟那天砸的人是你似的,那怂包自己都不介意了,这种人胆小,揍他多少回他都不敢还手的,你认真什么。”
他说这话有根据,他之前看过倪一航收拾他们学校里一个邋遢鬼,那人被揍得眼泪汪汪的,被恐吓一顿就连哭都不敢哭了。
可见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群欠揍没骨气的,还爱作,按航哥的话来说,就是“活着都浪费空气”。
他话刚说完,贺堇就猛地看向他,扯着他的衣服把他拉到卧室,门啪嗒锁上。
贺俞一抬头,就看见直踹过来的脚。
“你欺负人有理了?谁教你的恃强凌弱?礼义仁智信都被你学到狗肚子里了是吧?你现在欺负别人还没觉得有什么,但凡碰上个脾气硬的,日后报复你,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贺堇每骂一句,就挥一拳,恨不得把这顽劣成性的玩意儿脑子扒开看看里头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说出这种话。
他打得急,贺俞也不是傻的,除了蹬腿拼命反抗,就是拿手里的快递盒去砸去推挡,回手的空隙里不服气地歇斯底里,“他们就是弱啊,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又没做错!”
贺堇气得牙痒,手都有些抖,将人按死了揍,“进化论是这么用的?进化到现在都社会主义了你退化回去当野猴?!你他妈这是在坚持不懈自我毁灭你个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