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到底是谁的腰不行。……
安静半晌, 看博慕迟一脸认真的模样,傅云珩也跟着正色起来。
他点点头说:“好的,要怎么交代?”
博慕迟微哽, 瞅着他面前这张俊脸,严肃道:“就从医院怎么会混进这样的疯子开始交代。”
“……”
傅云珩哑然, 缄默了片刻问:“还记得我上回跟你说的那个急诊病人吗?”
博慕迟一怔, 在记忆的海洋里搜寻了片刻,才隐约有了点印象, “是那个……她家里人嫌手术费贵, 孩子们互相说谁责任更大, 需要支付更多费用那个吗?”
傅云珩点了下头。
上回手术后, 因手术比较大的缘故,他和束正阳做完手术后, 便跟病人家属千叮咛万嘱咐过, 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他们做的手术,都不是小手术。
但对方只觉得,手术了没什么问题, 那你还让住院不是明摆着讹钱吗?
他们并不知道,如果病人可以出院, 医护人员其实巴不得早早地让病人出院回家休养。毕竟,没有一家医院的床位是不紧张的。
那个病人还没达到可出院的时间, 傅云珩和束正阳的意见也一直都是再坚持住几天, 以便观察和恢复。
两人也都了解过,她回家后的休养是个什么情况。但病人家属不听,强行威胁辱骂他们医护人员,说医院就是吃人肉的坑,逼迫他们在出院书上签了字。
签字的是他们院的一位主任医生, 他没任何办法,也看多了类似这样的事情。很清楚对方属于不出院就不会善罢甘休的,也不想影响医护人员和其他病人休息,便出了院。
却没想到,出院后一段时间,病人再次突发紧急情况。
这回,他们甚至没紧急将人送到医院,病人直接去世了。
傅云珩也是在病人家属找到医院,说他们是庸医,说他们残害生命才知道这件事。
病人家属跟疯了似的,说医院宰人不说,还医死了人,需要赔偿。
昨晚是傅云珩和束正阳在医院值班,晚上是没什么事,但在半夜,病人家属到了医院。
看到他们俩,对方更是疯狂,举着水果刀威胁他们,不让任何人靠近。颇有种,你不给赔偿,他们就不走的意思。
那个点医院本身人便比平日里少,他们担心影响病人正常休息,便想着出去商量。
束正阳刚走过去,对方便举着刀要刺他。
傅云珩当时就在身侧,将他手往后拽的时候,腰侧被划了一刀。
再之后,发疯的人被控制送去警局,傅云珩被束正阳亲自缝了几针。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没来得及给博慕迟回消息。
傅言致和季清影是在他受伤的第一时间便收到了消息,傅言致和他实习医院的院长是熟人,知道他受伤,第一时间给傅言致打了电话道歉,简单说明了下情况。
原本,两人是不想让他去机场接博慕迟的,但他要去,还让两人瞒着这事,他们也没办法。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季清影看见博慕迟,就欲言又止的缘故。
……
听傅云珩用云淡风轻的话说完时,博慕迟的眼泪已经啪嗒啪嗒往下掉了。
她眼眶红红的,跟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傅云珩低头一看,瞬间着急了。
“不哭了。”他抬手给她擦眼泪,轻声哄着:“我真没事。”
博慕迟泪眼婆娑地瞪他,“没事为什么会缝针?”
“……”傅云珩噎了噎,底气不足地说:“是束师兄小题大做了。”
博慕迟瞪他。
傅云珩没辙,换了个方式安慰她,“你有多久的假?”
“干嘛?”博慕迟没好气地应着。
傅云珩捏了捏她耳朵,温声说:“我因祸得福,有了小半个月的假期。”他顿了顿,看着博慕迟,“你看看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带你出去玩。”
“……”
博慕迟无言半晌,直勾勾盯着他的腰部位置,抽抽噎噎地说:“你这个样子还想出去玩?”
没等傅云珩说话,她直接下了命令,“你老老实实在家养伤吧。”
傅云珩无奈地揉了揉眉骨,低问:“真不想去?”
“不想去。”博慕迟冷着脸拒绝,“你给我看看你伤口,刚刚的药上好了吗?”
傅云珩一顿:“……没有。”
-
两人一坐一蹲。
博慕迟小心翼翼地掀开傅云珩T恤,看到他腰侧的伤口。
她来的突然,傅云珩刚刚都没来得及刚纱布包好。
博慕迟亲眼看到的时候才发现,伤口比她想象的还要深,还要严重。
看着他那红了的缝了针的位置,她又忍不住想哭。明明她觉得自己是个很坚强,自己滑雪摔跤受伤也不会哭的人,可就是看不得傅云珩受这种委屈。
他做的明明是为病人解除病痛,救死扶伤的事。最后却要因为自己的职责,而来承担疼痛。
换作是她,她可能早就心寒了。
博慕迟忽然想到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一些讨论。
说是,千万不要有医护人员当家属,不然你受到的委屈都无法发泄。医护人员是,对方捅了他们一刀,他们还需要担心对方是不是受伤,还得拯救对方的一个神圣职业。
因为那是他们从入行以来的信念。他们不会违背自己的信念,即便对方是个坏人,他们也得拯救。
有时候,博慕迟觉得这个信念其实是存在错误偏差的。
可偏偏,当所有人都这样认为的时候,个人的想法,就会显得尤为自私。
傅云珩垂眸看她给自己上药时的紧绷神色,轻笑了声:“兜兜。”
博慕迟抿着唇给了他一个眼神,但没搭理他。
傅云珩苦涩一笑,低低道:“太用力了,我疼。”
“……”
博慕迟手一顿,用棉签沾着药水涂在他伤口,凶巴巴地放着狠话,“现在知道疼了?人家拿着刀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躲开?”
傅云珩有口难辩。
他当然也想过躲开,但人一旦发疯,又举着刀的时候,是没人敢靠近的。总有人要出面结束这出闹剧,再者他不拉一把束正阳,束正阳受伤的地方有可能会是手。
对医生来说,手比所有一切都重要。
当然傅云珩也不会觉得自己多伟大,博慕迟有句话说得很对,他当时要是再注意一点,或许也不会有这么严重的伤。
是他考虑不周。
博慕迟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嘴巴里是放着狠话,但给他上药的动作,却不自觉地放轻了很多。
慢吞吞给傅云珩上完药,又给他把纱布包好,博慕迟才正眼看他,“这个线什么时候拆?”
傅云珩一顿,想了想说:“应该不拆。”
博慕迟:“啊?”
傅云珩解释,“现在医学比较发达,缝的线大多都是不用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