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天子脚下,你算个什么东西!……
天色渐沉,尤其是山林中,被树木遮挡更显光线昏暗。
云执下手基本不下死手,多数是打断对方的手脚,留有一条残命。
孙绾绾目光沉沉的看着他这边,手探向腿边马背的箭桶中,抽出一支箭羽搭在弓弦上。
她很久没见到这般身手的男子了,若是自己这边的人该多好,可惜非要跟她作对。
云执被黑衣人缠住,正好方便孙绾绾放暗箭。
与此同时,她的侍卫趁云执视线被转移的时候,慢慢逼近他身后那棵能藏人的粗树。
她有预感,时清一定躲在那里。
侍卫佩刀出鞘,五指缓慢收紧攥住刀柄,脚步寸寸靠近。
时清屏住呼吸,手中长弓拉满,在对方即将逼到跟前时,一箭射过去。
箭矢擦过空气,正对侍卫右臂。
侍卫反应极快,侧身躲过。
然而时清这一箭的目标根本不是她!
侍卫这一躲,离弦的箭正好朝不远处孙绾绾的小腿射去。
孙绾绾骑在马背上,手里的长弓已经拉开,箭矢对准的正是人群中的云执。
她毫无防备,注意力全在手中的弓箭上,身边更是无人保护,给足了时清机会。
“咻”的声——
紧接着就听见吃痛的叫声。
孙绾绾小腿被箭射中,剧痛之下手上一抖,刚拉满弦的弓和箭全都掉在地上。
孙绾绾重心失衡,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主子!”侍卫大惊。
孙绾绾滚在草丛中,双手抱住小腿,想拔箭又下不了手,额角青筋暴起,咬牙厉声喊,“别管我,杀了她!”
侍卫扭过头,提着刀迅速朝树后面逼近。
时清怎么可能还守在原处。
她将夜明珠丢进旁边树后草丛,珠子光亮若隐若现,像极了她身上配饰发出的光泽。
侍卫眸光一凛,用足了力气朝草丛中砍去。
就在她挥刀落下的那一刻,时清另支箭的箭矢穿透她的右臂。
侍卫痛呼出声,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侍卫使了十二分力道用左手将手里的刀反手朝刚才箭射来的方向掷去。
时间间隔太短,时清根本没有反应的余地。
刀背寒光晃眼,刀刃直指时清面门,就在即将逼近她眼前的那一刻,一道青光闪过。
“铮”的声嗡鸣——
剑鞘抵在刀背上,刀应声断成两截,掉在地上,而剑鞘借着惯性插在不远处的树干上,没入树中几寸,可见力道之大。
时清几乎跟死神擦肩而过,小腿肚子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掌心跟后背全是冷汗。
哪怕面板一直提醒她时日无多,但所带来的冲击都没有直面死亡这一刻惊心动魄更为直观。
她穿书以来,走的是文试科举,断然没想过会有今日。
时清长在种花家和平年代,克服不了心里的障碍,做不到将箭矢对准人的心口。
但她留一线的时候,别人却没想着放过她。
那侍卫已经咬牙将箭从手臂中拔了出来,反过来当做利刃武器朝时清靠近。
时清稳住心神,反手拿起弓箭,箭矢对准对方的大腿。
一箭,两箭。
直到对方站不起来对她形成不了威胁。
时清攥着长弓的手轻颤,目光却格外坚定,弓弦拉满对准对面草丛中的孙绾绾。
若是只能活一方,那一定是她跟云执!
箭矢擦空而过,孙绾绾这次敏锐的就地一滚,躲在树后面,大声喊:
“撤!”
她带来的十多人已经损伤大半,孙绾绾逼不得已喊了撤退,连带着刚才那个侍卫都被人掩护着架走。
场上除了打斗痕迹外再也看不出其他。
云执快步朝树后面走过来,时清靠着树干坐在地上,手里拿着的是他刚才扔过来的宝贝剑鞘。
“吓死我了。”时清轻轻吐出一口气,抬眼看他。
云执眉眼含笑撩起衣摆半蹲在时清面前,见她没伤着,眸光清亮,“你怎么这么厉害呢。”
他一直都觉得时清就嘴炮功夫厉害,像个绣花枕头纸糊的老虎需要他保护。
然而她刚才射中孙绾绾的那一箭却是救了他。
当时他被几人缠住,会用暗镖的那个侍卫也在,若是被分散注意力,哪怕躲开孙绾绾的暗箭也会受伤。
一旦他落于下风……
“那可不。”时清剧烈跳动的心脏已经缓慢平息,把手朝云执伸过去。
云执微怔,疑惑的抬眼看她,迟疑着把手里的剑递过去,“给?”
时清轻拍他手背,“我是让你拉我一把,你给我剑干什么?”
“腿软啊?”云执没忍住笑出声,微微挑眉揶揄她,“你刚才不是很厉害吗。”
时清睨他。
她一个文臣,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说好大家打打嘴炮互相讥讽几句就行,谁知道狗被逼急了竟然搞起打打杀杀。
云执手掌朝上握住时清的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她手指搭在自己掌心的那一刻,云执才发现时清手掌冰凉,不由多看了她一眼,时清却是已经把手抽回去。
钱焕焕和两个受了轻伤的侍卫把受惊跑开的马找回来,问两人,“没受伤吧?”
时清摇头。
钱焕焕连同身边侍卫拱手朝她跟云执行了个大礼,“谢过两位的救命之恩。”
今天要不是云执跟时清,她怕是要葬在这里了。
时清笑着把她扶起来,“谢倒是不必谢了,记得给钱就行。”
左右她跟云执已经被牵扯进去,躲是躲不开的,还不如参与进去顺便捞上一笔。
“……”
钱焕焕有种满腔情绪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好。”
像时清这种就极好。
拿钱办事,干脆利落,不会挟恩图报。
跟这种人不管是做生意还是交朋友,都放心。
云执弯腰把草丛里的夜明珠捡回来塞怀里。
他把珠子交给时清的时候,其实就存了想让她用夜明珠转移敌人的注意力借机逃跑,只是时间短没来得及细说。
好在时清聪明,知道他的意思。
云执扯着衣袖把剑身擦拭干净,装进剑鞘里。
这一趟,算是有惊无险。
她们三个是所有外出狩猎中回来最晚的,同时也是猎物最少的。
钱母跟时鞠都面无表情的等在外面,直到她们回来才神色稍缓。
“怎么这般狼狈?”钱母嘴角下压,皱眉训斥钱焕焕。
带出去的六个侍卫只剩下两个,钱焕焕的衣摆上借着灯笼跟火堆光亮能看到辩驳血迹。
钱灿灿站在旁边,不耐烦的说,“阿姐平安回来就好,何必苛责。”
“我问你嫡姐话的时候,有你插嘴的份吗?”钱母眉眼严厉的看向钱灿灿,“她若是跟你一样没出息是个废物,便不配是我钱家的嫡女,不配是我世勇侯府的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