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她若是活着回去,得有多少人晚……

时清参曹县令的折子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其实她不管是作为钦差还是御史,都有大事奏裁小事主断的权力。

皇上收到折子后看了眼,抬眸望向时鞠跟钱大人,“你们怎么看?”

钱大人行礼说,“万万没想到曹县令身为一方母父官,竟然在修河堤时中饱私囊拿次充好,属实可恨,我朝以有这种官员为耻,时清的做法没错,当众杖则算是让她跟其他官员长个教训。”

“只是……”钱大人迟疑一瞬,才接着说道:“时清仅凭一封字迹相似的信件便断定李大人是同谋,是否过于武断了些?”

她跟旁边的时鞠说,“都御史别多心,我不是怀疑时清的能力,只是她终究是年纪轻,容易被人误导,一些事情还是要查实再做结论为好。”

皇上手肘抵在龙椅扶手上,手指撑着额角,上眼睑垂下,缓声问,“时爱卿觉得呢?”

她另只手点在时清的奏折上,“你觉得李爱卿跟此事有没有关系?”

时鞠行礼说,“臣只看证据。”

钱大人多看了她两眼,没说什么。

皇上收起撑着额角的手臂坐起来,内侍上前半步弓腰研磨。

“曹忱中饱私囊,妄为人臣,但因背后牵扯其他官员,特着三司查办,务必将暗处之人问出来。”

时鞠跟钱大人皆道:“是。”

“这事说大不大,不过就是个七品的贪官。可说小也不小,小小一官员竟要杀钦差了,背后那人定是位高权重,才让曹枕敢朝时清出手。”

时清并非仅是六品的钦差,她还是都御史的独女,她要是出事,时鞠定不会善罢甘休。

如此看来,对方的权势是要高过时鞠的。

皇上沉吟片刻,像是临时起意,又似早有计划。

她道:“皇女们也都已经长大,是时候给她们个锻炼的机会,不如就从这件案子入手吧,看谁能先查出幕后之人。”

这是要让皇女们慢慢参政了。

“行了,若是没事你们就先下去吧。”皇上朝两人摆手。

时清不在京中,好像少了点乐趣,人都显得没什么精神。

“微臣告退。”

时鞠跟钱大人一同从御书房出来。

钱大人看向时鞠,“时大人,时清跟李芸庆上次因为国库欠款的事情便结过仇吧?”

“钱大人这话何意?”时鞠停下来,语气淡淡。

钱大人抬手,“你别紧张,我可没说时清是个会公报私仇的人,我只是觉得她年龄小,官场上很多事情可能没有经验,您这个当母亲的还是要好好教教她。”

她道:“时清跟钱焕焕关系不错,我对于她这个小辈还是挺欣赏的,京城中这般脾气性子的孩子属实少见。”

何止是少见,简直是满院中就只有她这一朵带刺的奇葩。

时清不在京城的这一两个月,简直是京中百官最放松的时候。

可惜替补曹县令的新县令正在上任的路上,时清这个钦差马上就要回京了。

时鞠道:“这就不劳您操心了,至于孩子们关系如何,那是她们自己的事情,我不爱过问。”

两人皮笑肉不笑的寒暄两句便分开各走各的。

时清临出京前让她留意五皇女的动向,时鞠倒是真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位性子怯懦行事低调的皇女,硬是没找出半点不对劲来。

此人真就如传闻那般,病弱到没有半点竞争力。

这次让皇女们查曹枕,估计也是四皇女跟六皇女之间的较量。

时鞠坐马车回府,钱大人上了自己的轿子。

她撩起帘子朝外看了眼,时家的马车刚好从旁边经过。

时清此次回来,可能就不仅仅是六品了。

钱大人落下帘子,掩下脸上表情。

那也得是她能回得来。

京中的事情时清不清楚,她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回京。

河堤的地基打好,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顺利进行。

朝廷新任命的县令今天就能来了,等对方一到她便回去。

时清打算悄悄走,怕百姓知道了要给她送行。

蜜合快步从外面进来,高兴的说,“小主子,新县令到了,您猜猜是谁?”

瞧她这模样,应该是自己认识的。

“难不成是时喜!”时清惊诧的倒抽了口凉气,手里的包袱都掉了。

还是旁边的云执眼疾手快,伸手接住放回桌子上。

常淑傻了后,时喜彻底消停,她是进士出身,已经在京中挂了名等候补,不会是调到这儿来了吧!

可是以时喜的性子,肯定不愿意来这边吃苦。

蜜合摇头,“不是她,是三小姐!”

隔壁县的县令时殷。

时清微微一怔,“时殷?”

前段时间老郑还跟她说羡慕隔壁县的县令年轻有为能替百姓办实事,如今这才多久,时殷就被调过来了。

这嘴开了光吧!

早知道问她要句“百年好合”的祝福了。

时清喊上云执,两人一起出去。

时殷是时家老二的女儿,今年也不过十七八岁。她就站在县衙正厅里,抬头看正上方的匾额,身边还跟着个双手抱行李的男子。

时清过来的时候,男子正好扭头看过来。

十五六岁的样子,娃娃脸,大眼睛。尤其是眼睛,像葡萄一样漂亮好看,机灵的像只猫儿,好奇的转来转去。

瞧见时清过来,男子伸手扯时殷的袖子。

时殷双手背在身后,侧眸转身看过来。

时家基因好,加上时清的二姨母本就儒雅,教出来的女儿光是站着就腰杆笔直长身玉立,通体气质矜贵。

只是时殷身体不是多好,身上透着股淡淡的病气,神色也显得很淡,像是被迷雾遮住的山峰,看不清真正情绪。

她今日穿着月牙白的长袍,衬得整个人更是清雅斯文,就是袍角绣着歪歪扭扭的柱子,跟这身气质显得不太符合。

“阿清。”

时殷看向时清,朝她一笑。

如同风吹散山顶迷雾,露出几分真心来。

时清跟时殷走的并非多近,和对方只见过几面,话都说的很少。

但在异乡,同一血缘关系就显得很亲。

“三姐,怎么是你来了?”

云执一直站在她旁边,时清笑着主动跟时殷介绍,语气骄傲,“云执,我夫郎,今年刚娶的,你那时候没能回京二姨母都说了。”

云执被时清引着见时殷,莫名紧张,喊了声,“三姐。”

时殷笑着从袖筒里掏出一个红色荷包递给他,“阿清这夫郎极好。”

她刚夸完上半句,身边的娃娃脸就把脸颊鼓起来瞪她,时殷不紧不慢的说出后半句,“很配你。”

两个县离的不远,时清做了什么时殷自然听说了。

云执拿着荷包,跟时清一起看向娃娃脸,很是好奇两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