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1章 伯玉气象,一代先河(第2/2页)
沈佺期、宋之问对律诗的发展有定格之功,所以就算这二者诗名不如盛唐诗人在后世名气那么大,但只要论唐诗,这二者就不可忽略。
当然这是在没有李潼这个挂逼的情况下,李潼来到这个世界数年之久,文贼也做过不少次,抛开诗歌意境文采不谈,他的《万象》曲辞所引明代台阁体,简直就是律诗公式化的作品。
听到乔知之如此评价,李潼也只是淡淡一笑:“《万象》之辞成于格律,亦囿于格律,或工于辞技,但仍远不可称以典范,文士游戏而已。倒是陈伯玉《感遇》之篇,上承魏晋古义,一扫六朝靡态,或谓辞拙意晦,但唯此拙晦,四子所不及,气象以论,承前启后,一代先河。”
陈子昂本来恹恹于席,即便谈到他所精擅的文辞领域,也只是勉强敷衍而已。
可是听到雍王如此评价,陡自席中惊立而起,有些不敢相信的凝视雍王,眼眸中渐有神采迸出,片刻后俯身长叹并作深拜:“能得殿下如此称许谬赞,子昂感入肺腑!非为贪命好誉,人间得于殿下,诚是大幸。纵离群绝众之徒,无患无立身之境!”
陈子昂之所以如此激动,自有其缘由。女皇好雕虫,文士皆附之,陈子昂自然也在其列。
往年因一篇《谏灵驾入京书》而得幸于上,也为今日际遇埋下了祸根。但抛开自身际遇不谈,他的文才、诗才也是颇受争议。
虽然的确是有一批文士如乔知之等,对他推崇有加。但是主流的文士群体,对他的文风、诗风仍是接受度不高,认为他是孤僻夸奇,本质上仍是鄙乡不文之人。
此前他之所以表现的那么消沉,就是当今皇帝“强辞孽才”这四个字,从做人到作文对他一概否定,可以说是完全剥夺了他生人至今的所有尊严,几乎沦为行尸走肉。
然而雍王对他如此崇高的评价,却仿佛为他这一躯壳注入了新的生命,不仅仅只是知己、知遇那么简单,简直就是将他拯救于崩溃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