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狼与狗的对决(下)(第2/3页)
沈柒冷哼一声:“谁叫你和阿勒坦两个都是废物点心。你若能在王宫杀了他,群龙无首城中必然大乱,也就没有这些追兵与后顾之忧。他若能在追击时杀了你,我下一步便能用血瞳替换下清河,用自爆解体之术取他性命。结果呢,你们两个谁也奈何不了谁,弄成眼下亡命而逃的局面。”
此人擅长算计又心狠手辣,绝非善类!苏彦听得心下凛然,又觉那些所谓的“血瞳”手持之剑有点眼熟,像在哪里见过……
他努力思索后顿时反应过来——这些不就是鹤先生进入王宫大殿参见阿勒坦时,跟随的带剑侍从么?只是与那时打扮不同,眼睛颜色也不同,但身上一股子死士般的气息掩藏不住。
如此推测,面前这个偷过他火镰、名叫“沈柒”的男子,莫非就是那时站在大殿角落里、戴着青铜面具的红袍人?
这个会在纸条上画爱心、会用低沉而藏情的语声说出“我心还与君心同”的男人,竟是野心家弈者的手下!
不知为何,苏彦心底油然生出一股明珠暗投的惋惜与恨铁不成钢的怒意,对着沈柒霍然道:“我瞧你不像个好人,并不想听从你的安排离开。”
“……我不是个好人,清河对此不是早有定论?”沈柒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心头却仿佛中了无形一击,气息凝窒片刻后,方才枯涩地开口,“此去大铭路程极为艰辛,犯不着因为与我怄气,跟着这个草寇餐风卧雪。清河从来都是个聪明人,知道物尽其用的道理,如今我就算再令你反感,需要时拿来用一用也未尝不可。”
这番自贬之辞说得近乎卑微,即使对方是对“苏大人”说的,苏彦也无法再冷言相对。他叹了口气,微嘲道:“你们一人一个想法,这个时候还在内讧,要不追兵面前先打一架,谁赢谁说了算?”
这句他是有感而发兼吐槽,却不想完完全全得了“苏大人”的精髓。荆红追顿时心生惭愧:“大人说得对。先摆脱了追兵再说,我去断后。”
苏彦想了想,道:“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让沈柒带这些人手去帮你。我继续骑马沿着河岸往东走,你们引开追兵后照着这个方向找我,定能找着。”
这下荆红追与沈柒都不乐意了,担心他孤身行走会有危险。
苏彦又道:“放心,我与老夜和老霍约好了,他们会派夜不收的暗探来接应我,就在沿河东去的十里外。若非有后手,我又怎么敢独自上路?”
见两人还在迟疑,他声音转而凌厉:“婆婆妈妈的还是不是男人?我听见追兵的马蹄声了,转眼大军追上来,神仙搭桥也走不了!”
沈柒与荆红追对视一眼,无奈地道:“我留两名血瞳护送清河,其他人随我去引开追兵。”
荆红追也道:“你往西南,我往东南,尽快甩掉追兵后,我去下游十里外找大人汇合,你自便。别忘了你现在是通缉犯,胆敢在大铭境内露面,当心官府抓你,届时我也好搭把手,向衙门领个赏钱。”
沈柒道:“我怎么做,用不着你管。”
于是摇摇欲坠的君子协议再次达成,至于谁是君子谁不是,或者两个都不是,这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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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勒坦第一次见有人的武功能高明到如此惊世骇俗的地步,带着个全无武功的苏彦施展轻功身法,竟连北漠最好的战马都追不上,且全程无需停歇换气,举动间行云流水,仿佛内息源源不绝。
他隔着百丈距离,却因顾及乌尼格的安全勒令全军不准放箭,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以飞爪翻越城墙而去。
紧闭的城门拦不住劫走可敦的贼人,守军们见圣汗带队追出来,又连忙开门。
斡丹见阿勒坦面如寒霜,宽慰道:“我已派人通知城外营地的驻军,他们会分散向各个方向追击那名飞贼。”
谁料城门一开,便有飞骑来报:“圣汗,营地生变!胡古雁台吉集结麾下三万人马,擅自离开大营,不知所踪。”
“胡古雁?”斡丹大吃一惊,“他为何不听号令,领军擅离大营?莫非想背叛圣汗,自立门户?”
阿勒坦倒是没有露出太过意外的神色:“他今日趁着迎亲企图谋害我,后来见我埋有伏兵,知道我早有防备,又担心那些被擒住的活口禁不住拷打供出他来。这是自知事情败露,唯恐我找他算账,所以叛逃了。”
之前袭击阿勒坦的那批骑兵,竟然是胡古雁安排的!斡丹头疼万分地想,要不是有人来劫走乌尼格,阿勒坦大概会趁机解决掉胡古雁这个心腹大患吧……今夜可真是乱透了。
阿勒坦道:“我会安排人马去追胡古雁,看他叛逃去了何处,若是他去瓦剌王庭,还要谨防他谋夺本部人心。旗乐和林今夜势必人心动荡,你负责巡视各部,以防有人动了歪心思,想步胡古雁的后尘。我自带队去追那个灰衣剑客,救回乌尼格。”
斡丹见乱象当前,阿勒坦依然从容布置、谋而后动,不禁满心钦佩,叩胸行礼道:“我这就去!”
又有来斥候来报说,怀疑掳走可敦的贼人向东南逃窜,另外西南方向有一伙人马行迹也十分可疑,恐为贼人接应。阿勒坦望了望城外旷野的深沉夜色,扬鞭催马往东南方去,强忍着心急如焚,喃喃道:“乌尼格……你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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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柒带了十几骑人马向西南方向奔驰,沿途故意弄出点动静,好引北漠骑兵来追。方才跑出几里地,总觉得有些心惊肉跳,皱眉思索片刻后,他猛然勒马,惊怒道:“清河骗我!这是要把我和那草寇同时甩掉,自有安排!”
他当即命手下继续跑,自己则调转马头,朝之前分开的河岸赶回去。
与此同时,荆红追也意识到不对劲之处——苏大人要求分开走的态度太坚决了,倒像是对他二人毫无留恋似的。若是对沈柒由爱生恨又转淡漠,他可以理解,但“阿追”什么都没做错,又能干又听话,大人怎么舍得?
一念至此,他也不管追兵了,立即调头往分开的河岸边赶去。
两个旧怨兼情敌不约而同地返回河岸,往东追去,果然在十几里外碰了面,连带两个跳进河水里来回摸索的血瞳也一并撞上了,唯独不见苏清河。
沈柒喝问:“人呢?”
一名血瞳浮出水面,抹着脸上的水花答:“说要给马喂水,趁属下们不注意,跳河跑了!这大冬天的,河水冰冷刺骨,属下担心人有事,故而下水去找,尚未找着。”
沈柒一口恶气哽在喉咙,咬牙道:“你俩是半个旱鸭子,不知道水中找人要往下游去?”
荆红追也急道:“大人水性很好,顺流泅游不成问题,但体质文弱又无真气护身,怕水里冻久了失温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