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东西,你生气了?
【第6章】
小白和小黑同时转头看向陆云烟:“王妃娘娘?”
陆云烟下意识朝他们比了个嘘,等做完这个动作,又忽然意识到常人是看不见他们的,于是将手放了下来,小声道,“你们听我吩咐行事。”
小白和小黑应下,乖顺地站到一旁。
陆云烟起身去开了门。
刘凤儿正耳朵贴着门边听动静,猝不及防的开门,她险些跌进来,“哎哟”喊了一声,面上又有点挂不住,便虚张声势拔高了声音,“大白天的表姐在屋里做什么呢,磨蹭半天才开门?”
她边说边打量陆云烟的屋子,心里纳罕:奇了怪了,刚刚分明听到屋里有说话声的,难道自己听错了?
陆云烟见刘凤儿眼珠子骨碌骨碌转,倒不担心小白小黑,而是担心自己藏在枕头下的那封红包。
那可是实实在在的银票,能在凡间使用的。
她现在的屋子也没独立的门锁,且人在刘家屋檐下,她也不好搞把锁过来,万一有人趁她不备摸了进来,丢了怎么办?
心思转了几周,陆云烟佯装亲热地挽住刘凤儿的手,将人往外带,“我刚在屋里看书看入迷了,没听见表妹喊我呢。不是说王家派人来了么,咱们快过去吧。”
走出房门,春桃又不知道被刘家人使唤到何处了,陆云烟便回过头,用口型对小黑说:“你留下看守屋子。”
小黑也看懂了,抱拳称是。
小白则兴高采烈地跟在陆云烟身后,对小黑说,“放心,我会照顾好王妃娘娘的。”
小黑:“……”
就是有你,我才不放心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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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县县令王松柏,家中妻妾成群,连生六个女儿,才得了一个宝贝儿子王宣懿。
县令夫妇把这个幼子看得眼珠子般宝贵,可这幼子却是个受不住福气的病秧子,尤其今年酷暑难熬,身体每况愈下,奄奄一息。
王县令遍寻郡县名医,皆说药石无医,情急之下,他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冲喜之上。
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道士,七算八算的,竟选中了孤女陆云烟。
王县令一看此女生辰八字奇特,又是官家女,模样、性情、才学皆可,与自己独子倒也相配,便拿出百两聘礼定下了这门婚事。
且说正厅里,刘李氏无比殷勤地接待着王夫人身旁的管事嬷嬷,皱巴巴的脸笑得像朵菊花似的。
一见到陆云烟过来,忙提高嗓门催道,“烟儿,你可算来了!快看看王家送来的喜服和花冠,真是精细极了。”
陆云烟不紧不慢走过去,朝刘李氏和那管事嬷嬷福了福身子。
县令夫人身旁的嬷嬷还算规矩,客客气气给陆云烟回了个礼,又指着桌上摆的那些物件,“陆姑娘,锦荣坊一制好这婚服和花冠,夫人就命老奴拿来给您瞧。您赶紧上身试试,若是有什么要改的地方,老奴也好叫绣娘她们抓紧改了,莫要耽误大婚的喜日子才是。”
算算日子,离七月半的大婚之期,已不足七日。
陆云烟走到桌边,扫了眼那看起来挺华丽,但实际上只有顶上那颗珍珠值点钱的花冠,又伸手抚过那大红喜服上的并蒂莲刺绣。
这刺绣倒还不错,栩栩如生,纯手工放现代应该挺值钱的吧?
小白见她盯着这刺绣看了挺久,小声道,“王妃娘娘,等你跟冥王殿下大婚,婚服肯定比这些凡物漂亮千倍万倍!唔,就是还得等你阳寿尽了,才能回冥界大婚。不过没关系,人间几十载,眨眼就过去了!”
陆云烟:“……”
虽然知道这小鬼是一番好意,但这种巴不得她早点死的口吻,还是怪不适应的。
稍敛神色,她朝刘李氏和管事嬷嬷颔首道,“舅母,周嬷嬷,那我先进去试婚服了。”
“您请便。”管事嬷嬷应罢,一挥手,两个王家的丫鬟端起托盘,随陆云烟一起进了里间。
不多时,在丫鬟的伺候下,陆云烟穿戴齐整,缓步回到堂前。
只见她头戴花冠,衬的一张俏脸越发精致。大红衣裙逶逶垂地,腰束彩绣缎带,步履轻盈,珊珊作响,自是丰神冶丽,明艳无双。
陆云烟平日皆穿的素净,今日这鲜亮明艳的大红一上身,莫说刘李氏和刘凤儿她们了,就是小白都看直了眼。
“王妃娘娘,从前我觉得冥王殿下穿红袍最好看,可现在,我觉得你们俩是不分上下的好看!”小白真心夸道。
陆云烟笑了笑。
管事嬷嬷也边打量边夸,“这婚服穿在陆姑娘身上,多一分太肥,少一分太紧,如今正是恰到好处。”
刘李氏也在一旁笑着附和,“是啊是啊,我们烟儿身段好,穿这婚服再合适不过。”
刘凤儿却是有些酸溜溜的,她本就嫉妒陆云烟生的比她好看,现下见她又穿着这样漂亮的婚服——
虽说是嫁给个病秧子,但好歹也是县令独子,起码婚仪是再体面不过的。
日后她嫁人,可不一定有这样的婚服,于是忍不住阴阳怪气了一句,“表姐穿这身可真是羞花闭月,待到七月十五那日,坐上花轿嫁去王家。七少爷见到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没准一下子就从病榻坐起身了呢。”
话是好话,可刘凤儿那语调太酸。
酸到不仅陆云烟,就连管事嬷嬷和刘李氏也感到话中的恶意。
管事嬷嬷脸色登时变得微妙,冷冷地瞥了眼刘凤儿,“倒是多谢六姑娘关心了。”
刘李氏一脸尴尬,暗暗掐了刘凤儿一下,又朝管事嬷嬷赔笑,“我这女儿年纪小,不懂事,叫嬷嬷看笑话了。”
又连忙将话题岔回到陆云烟身上,“既然这婚服穿的刚刚好,烟儿你快换下,妥善收好,要是弄脏了可就不美了。”
陆云烟也懒得与她们继续掰扯,说了声是,又到后面换衣服。
小白这回没跟上去,只幽幽站在前厅里等着。
刘李氏这边好声好气地将王家的人送走了,转身就指着刘凤儿骂,“当着王家奴才的面说那样的话,你瞎了心不成?”
刘凤儿不服气地撇了撇嘴:“我又没咒他家七少爷。要我说,是他们心里有鬼,才听不得这些话。”
说到这,她又压低声音,“娘,我怎么听说王家娶陆云烟,是要拿她的血肉当药引?这是真的吗?”
刘李氏的脸色陡然变了,一把捂住刘凤儿的嘴,“别胡说!”
刘凤儿见着自家娘亲这个反应,也猜到几分,用力眨了眨眼,“您放心,我绝不往外说,我可巴不得那狐媚子倒霉呢。”
如果真是拿血肉当药引子,就陆云烟那小身子骨,不死也丢半条命。
飘在刘李氏身后的小白听到这话,气鼓鼓叉腰,“都说鬼可怖,要我说,人心才最可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