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3页)
她特地这么穿得,越庄重越让她的自尊膨胀,走路都觉得自己很轻盈。谢茗君开着车送她去机场,冬茵还反复问她自己看起来好不好看,像不像个有钱人。
谢茗君说:“像个娇气包。”
冬茵收拾起来,撒撒娇,真像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贵小姐,她头上戴着贝雷帽,黑大衣,底下是一双黑皮靴,显得很腿长,她走起路来,有点像个模特在走秀。
谢茗君心里挺不舒服的,冬茵这趟回去整这么庄重,看不出一点分离的不舍。
这段时间,她经常开车送冬茵,现在都快成她的专职司机了,谢茗君心情不是很舒畅,硬生生弄出了几分不舍。
谢茗君把车停好,带着她去贵宾厅等通知,她买了热牛奶给冬茵暖手,旁边有杂志她拿起来翻,居然是一本婚纱杂志。
新娘穿着漂亮的婚纱,性感的、可爱的,就挺楚楚动人的。谢茗君往冬茵身上瞥了几眼,冬茵在弄她的紫发,手指勾着,似乎要打个卷,不知道还以为她要去见心上人。
谢茗君合上杂志,很久才问:“你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吗?”
冬茵嗯了声,“没有人了。”
谢茗君诡异的心安了,可别整出个青梅竹马,不过她又想,青梅竹马也什么好怕的,自古以来青梅竹马打不过天降。
一直到广播通知登机,冬茵收起手机,一边走路一边说:“怎么办,我舍不得你。”
谢茗君心说:“你终于知道舍不得了?”
谢茗君看着她,本想开口用以前的语气说“舍不得关我屁事”,但是她的手先一步落在冬茵的头顶了。
“那我舍得?”她说着,冬茵一愣,冬茵仰着头一直看她,唇抿着,身体往上抬,很激动的样子,像是要蹦起来,同样也很可爱。
“好了,别磨蹭了。”谢茗君去拿她的行李箱,带着她过去,冬茵可能太舍不得了,嘴巴抿了抿又撅了一会,走路依旧磨磨蹭蹭的,舍不得情绪很明显。
谢茗君说:“不舍得的话,我之后去找你。”
冬茵有点心动,又摇摇头,“没事,太麻烦了,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就好。”
谢茗君只是揉揉她的头发,双手插进大衣兜里,冬茵折回来猛地抱住了她,撞得谢茗君腰身一晃,她无奈的发笑。
想念会生根发芽,冬茵多走一步,谢茗君心里多一分不舒服,等冬茵走进去回头看向她。
谢茗君的心又被提了起来,无从说起,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谢茗君放在兜里暖热的手抬了抬,冲着她挥了挥。
冬茵进去跟着人走,她对着号找,期间看大家跟她的舱不一样,心里还特别纳闷,进去发现里面布置很豪华。
谢茗君特地给她定的位置,头等舱。她跟普通人不一样!
冬茵是不敢乱动的性子,她其实很好奇,很想把这里的设备都研究一下,可惜她胆子小,很拘谨的坐着什么都不敢碰。她记着谢茗君的话,可以先拍拍窗外的风景。
她拍了几张图发给谢茗君。
谢茗君:【不错】
冬茵:【我关机了哦!】
谢茗君回了个好,冬茵看看窗外的风景,辨别谢茗君的方向。
舱内位置布置的很好看,她旁边小桌上摆放了花,前面是个小电视,好像可以玩点小游戏。
她手指碰了碰,又收回来,之后广播通知起飞,冬茵系好安全带,看着飞机是怎么起飞的。
她安静的瞧着,果然看到谢茗君说的云,嘴角忍不住动了动,有点喜欢,这种感觉很奇妙。
冬茵在深山待久了,很多时候都是仰着头看云,现在只要她偏偏头就能欣赏到云海,只是看久了心有点慌,她收回视线,有空姐来送吃的。
先是小甜点、咖啡,之后给她上正餐。
味道还不错的。
真的像是旅行。
冬茵以前回来经常挤火车,为了省点钱有时候还只买站票,其实她晕车,每次上去还没开始就头晕胸闷。
现在她看看云,累了就休息会儿。
到地方有温柔的空姐把她叫醒。
三个小时的行程,飞机落地,冬茵从机场出来推着自己的行李箱,扭头看看,再往前看看。
如梦一般。
之后的路程疲惫,冬茵到了地方下车,还要走很远很远的路,她一眼看过去全是山。
她把围脖往上拉遮住嘴。
走了一条小路到小卖部,她进去买香纸和香烛,现在的季节很少有人买这个,东西摸起来都有点潮湿。
店主怕她不要,一直给她推荐,说香纸摊开晒晒就可以用,还给她少了几块钱。
冬茵摸出手机,想着扫微信付钱,老板说家里的孩子不在家,他不会弄这个,只能收现金。冬茵在兜里摸了半天,才把现金凑齐了。
山路很难走,走了快一个小时,高高的山坡,冬茵脚已经走疼了,她拍拍身上的灰尘,拿纸巾擦皮靴上的尘土,然后一步步的走进去。
山,全是山。
荒凉的枯草,北风吹过来宛如刀割。
鼻腔里呼出来的全是水汽。
一排排的房屋,她从满是石子和枯叶的路上走过,有人看她,她也不看回去,只是望着前方。
期间有人认出她叫了她的名字。
五分钟后,冬茵给谢茗君发信息:【我到了!我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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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打开,屋里有股长久未散的雨霉味儿。
冬茵把门推得很开,好让这个味道散散。
她上次走的时候,特地用塑料布把东西盖起来了,趁着还有太阳,她把塑料布拿出去丢掉,再把被子抱出去晒,她找了根棍子翻着面的捶打。
有人从门前经过,跟她打招呼,“冬茵回来看看奶奶啦。”
“嗯。”冬茵轻应了声。
那人看看她,看看她的小屋就走了。
冬茵先把要洗的东西拿出来,把屋里扫了一遍,再去下面的燕塘打了一桶水,她哼哧哼哧的提回来,不等喘完气,又去擦小屋子里的东西。
清明节她回来都弄干净了,但还是落满了灰尘,一桶水很快浑浊了,她又去压水井里去抽了一桶水。
她们这里还没有通自来水,井水抽上来还是温的,冬茵赶紧提进屋里擦擦,木箱子、木床、木桌子,再搬椅子站上去把角落的相片也擦擦。
晚些时候,她去燕塘洗东西,底下几个洗衣服的大妈在嘀嘀咕咕地议论她,说她为什么还敢回来,说她没良心,说她染头发穿得很骚气。
就差没说她在大城市做妓。
冬茵愣愣地站着,等回过神,那两个长舌妇已经走了,她眼睛很难受,闷得慌,觉得自己刚刚应该过去把那些人踹进水里的。
可是她不敢。
她自我安慰的想,没事的,冬茵,明天你就穿得漂漂亮亮的从村头走到村尾,让所有人看看,你当初拼命要从这里跑出去是对的,你让自己过的很好,你抛弃了这山里的愚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