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知道年年现在还没回家,在学校里喂流浪猫,萧程干脆把手机放在了旁边,直到年年再次回复他的消息时,他才发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程哥。”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精致冷白的脸,醉人的桃花眼微微弯起,眼底还有细碎的光芒。
对面的人正在走路,灯光在脸上晃来晃去,萧程一时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知道,年年一定是笑着的。
就像此刻的他一样。
萧程手指扣在桌面的镜子上,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果然瞧见了一张带笑的脸。
原来他一直是以这样一副形象跟年年视频吗?
太痴汉了。
萧程默默地放下了镜子。
“这个时间点回家,洛家的司机会来接你吗?”
萧程平时没注意过这个问题,因为年年每次都是到家以后才给他发视频通话,这还是第一次两人在晚上通电话时,年年还没回家。
“程哥。”
略带笑意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出来,仔细分辨,似乎还有一点无奈。
“哪怕我不是这么晚回家,洛家的司机也不会来接我。”
萧程皱起了眉头,“那你平时都是怎么回去的?”
“坐出租车到别墅附近,然后再走路回去。”
洛镜书微微低着脑袋,他的脸暂时隐藏在黑暗里,萧程模模糊糊的,似乎从他的脸上看出了几分失落。
“出租车一般停在哪里?”
洛镜书随口说了一个位置,随后便看见屏幕那边的萧程脸色陡然沉了下来,他的唇角微微勾了一下,声音温柔地说道:
“没事的,程哥,我都习惯了。”
习惯了?
萧程回想了一下年年说的那个位置,距离洛家老宅分明还有七八百米。
年年已经高三了,晚上自习下课后就已经快十点了,他还要自己坐出租车回去,甚至还要步行七八百米。
洛家就从没想过这一路上有多不安全吗?
萧程一直都知道年年在洛家过的不好,只是平时年年从不在他面前说这些事情,每回萧程问起的时候,他甚至还有意回避。
萧程虽然担心他,却又没有那个资格插手别人家的事情。
可这件事情,洛家做的确实是太过分了。
年年和“洛镜书”都是高三,放学的时间也是一样的,洛家的司机却只把“洛镜书”接回去,区别待遇简直不要太明显。
萧程以为洛家至少还要维持表面的公平,没想到对方已经把偏心表现得明明白白。
“程哥。”
年年微微沙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不要生气了。”
分明是他自己遭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他却还反过来安慰自己。
萧程放在桌面上的手指默默收紧,握成了一个拳头。
“年年,我安排司机去接你吧。”
对面的人似乎还要说些什么,萧程第一次态度强硬地打断了他的话,“这么晚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家。”
“你就听一次我的话,好不好。”
屏幕那边的人表情微愣,片刻以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是你能帮我一次,难道还能一直帮我吗?”
“程哥,我总要学着自己一个人往前走。”
萧程差点儿脱口而出不需要,如果年年愿意的话,他可以一直陪在年年的身边,替对方解决所有的问题。
可他又想到,如果要彻底解决这件事情,似乎必须要借助萧家的势力。
穿书以后,萧程一直在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因为他清楚自己不是原主,没有资格借着对方的身份使唤他家的人,他也不知道原主什么时候会回来。
可想来想去,萧程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其实当初遇见姜应的时候,他就已经行使了自己作为萧家大少爷的身份,现在再把自己摘除在外,好像又显得太不要脸了些。
得了便宜还卖乖。
既然他都已经穿起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只要他不做出有损萧家利益的事情,应该也没关系吧?
其实萧程冥冥之中有种预感,他觉得原主应该不会再回来了,而他也不会再离开。
说起来也很奇怪,萧程自认不是一个演技特别好的人,更别说是能在朝夕相处之下,骗过原主的家人。
可他穿过来都一两个月了,就连原主最亲近的家人都没有怀疑过他。
就好像原主的行事风格和说话方式都跟萧程一模一样。
可是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又或者,正是因为他跟原主如此相似,他才会穿进这本书里来?
洛镜书见屏幕那边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双眸色微浅的眼睛都显得有些无神,连眉头也是轻轻皱起。
他不禁低声咳了咳,成功把萧程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年年。”
萧程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脸上的表情倏地一松,“以后就让萧家的司机接送你吧。”
他不等年年拒绝,又继续说道:“年年,早在之前我就跟你说过,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洛家不应该把责任推到你身上。”
“让萧家的司机去接送你,洛家会看在萧家的面子上,至少明面上不会再苛待你。”
就凭那天洛家那股热情的态度,萧程都能想象到,一旦年年打上了萧家的标签,洛家看在利益的份上,也不会再为难他。
只是有点委屈了年年。
洛镜书定定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的容颜刻在脑海里。
萧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年年的眼神带给了他一种紧张感,像是被什么毒蛇猛兽盯住似的。
他皱着眉,却见年年依旧是那副温柔无措的模样,萧程又怀疑刚才可能是自己看错了。
“程哥。”年年的声音似乎比刚才还要沙哑,他停下了脚步,桃花眼直直地看着萧程,“你对我好,是因为我不是洛家的孩子,所以你可怜我吗?”
这话听在萧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
“年年,你可能是误会了。”
萧程的表情淡了一些,嘴唇却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的神色认真而严肃,声音也略微低沉。
“我对你好,跟你是或不是洛家的孩子没有关系,只是因为这个人是你。”
他背靠在床的栏杆上,腰肢抵在铁栏杆上面,自然下垂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神色慵懒而散漫,双眼却专注地看着洛镜书:“我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如果那天没有在泳池边遇见你,或者说遇见的不是你。谁在乎洛家有没有那么一位假少爷,过的又如何呢?”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善的人,就像那天在洛家,他也只是怼了两句姜应,便打算再也不插手渣攻贱受的事情。
即使他对贱受有些恨铁不成钢,可那跟他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