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浪费不起

付嘉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明明刚才徐书原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赶自己走。

他既难堪又意外,眼睁睁看着徐书原把东西全提到门口,然后还把门给打开了。

“你——”

外面的风吹到脸上冰冰凉凉的,心也很凉,心寒得很。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翻脸不认人了。”他克制着怒意和委屈,“我好心好意来看你和你姐,做错什么了你就要这样对我,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也许是音量太大,徐静从里屋走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面。

“你们这是……”

徐书原回头对他姐姐说:“他要走了,我送送他。”接着径直穿上鞋就出了门。

付嘉再也没有脸继续留在那儿,拿上东西,跟他姐姐说了声再见也下楼了。

楼道连灯都没有,昏暗安静。

徐书原在前面走,付嘉紧赶慢赶追上去,想要拽他的衣服却扑了个空。险险地抓在旁边的楼梯扶手上,摸到上面一层厚厚的灰尘,顿时感到一阵反感。

今天自己来这儿就是个错误。何必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值得这样上赶着。

“徐书原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前面的身影停下来。

“说话啊!”付嘉瞬间拔高音量,手里那些东西不管三七二十一通通扔下楼梯,盒子从袋子里一路滚到下面,叮叮咣咣的声音很刺耳。

可徐书原仍然两手插袋,头也不回。

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付嘉死盯着他的背,气得凛声:“捡起来。”

徐书原顿了一下,目光看向地上的那些东西,脸冷得似乎能刮下一层霜。

就这么沉默地对峙了几分钟,他竟然真的走下去捡东西。

付嘉心一惊,跑过去一脚踢开地上的盒子,虽然是纸做的,还是在墙上碰出好大一声动静。

“我要你捡你就捡?这些东西你不是不想要吗,扔了砸了跟你有什么相干。”

他两只眼睛又酸又涩,可还是极力抬头盯着徐书原。徐书原站在下面看着他,一言不发,又过了一两分钟,转身往楼上走去。

“等等!你——”

话没说完已经被推到旁边,毫无防备地压在了楼梯扶手上。昏暗中感觉到有人压自己的腰,力道很重,他被迫向后弯,后背大半是悬空的。

“徐书原?”

徐书原没有应。他把付嘉的双手用力扯起来,摁在水泥台阶的侧面,身体也把所有光全挡住了。

付嘉缩在面前这片阴影里,一开始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直到压抑已久的呼吸扑面而来,嘴唇被一股突如其来的狠劲吮紧——

疼……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意识到徐书原在亲自己,他大脑一片空白,吃痛地闷哼了声,“嗯……”结果却只换来更激烈的口舌缠绕。眼前的人呼吸粗重,身体怎么推都推不开,像堵墙一样挡着自己。

“徐——”

付嘉想开口说话,可是一张嘴就被堵死了,耳边全是津液交缠的声音,听得人头皮直发麻。

仓惶间想要逃开,身上那件短款上衣却一路向上缩,小腹那截跟着暴露在空气中,腰间有枚皮扣正好抵在他肚脐那儿,锐角不知道是不是戳进去了,稍微一动就又疼又硌。

好几秒后他才找到空隙,紧紧地闭上嘴巴,生怕徐书原一用力——

“唔、唔!”

蓦地感觉到那股蛮力,他拼命抗拒,可是胳膊被制住,背后又没有支撑,好像稍微一动就要从楼梯间掉下去一样。

有两只手用力压在手腕内侧,徐书原一边喘息,一边撬动他的两片唇,把他的神智通通带走,最后只留下手腕间一个奇异而陌生的触感……

那是创可贴的外皮,粗糙得很,徐书原一直在用它摩挲自己的手腕。

打圈,磨血管,顺着掌纹深入手心,他有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付嘉头一回感觉到书原的欲望,那么强烈,那么不容拒绝……

他眼睫颤动不止,完全喘不上气。来不及反抗身体就已经塌陷,嘴巴尽管紧紧闭着还是湿了,里外全是濡湿的唾液。心脏也跟着失序,心跳乱七八糟,鼻尖被徐书原的鼻息压着,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身体迅速升温。

好在他牙齿闭得紧,像守着最后一道防线,怎么样也没有让徐书原进去。

等到手臂被放下,两边胳膊都已经僵得不会动了。徐书原抵在他颈间剧烈粗喘,手还握在他手腕上,缓了几秒钟,“你什么意思?”

“你还问我什么意思?”付嘉急促地挣脱开来,原本明亮的眼睛里闪着狼狈跟惊慌,“刚才那样——”

“你不喜欢。”徐书原用了一个肯定句。

所以才一直闭着嘴唇。

付嘉五脏六腑都快要被揉成团了,“什么喜不喜欢。”

“不喜欢我刚才那么对你。”

“当然!”他咬紧唇,尝到不属于自己的味道,又急忙松开,“有谁会喜欢跟男的那样,我从来就没喜欢过。”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来撩拨我?我告诉过你离我远一点。”

“我……”

“付嘉。”

徐书原很少这么认真地叫他,声音暗哑又决绝:“也许对你来说只是好玩而已,但对我来说不是。我的时间,我的精力都浪费不起,付嘉,谈感情对我来说是件很奢侈的事,我已经在你身上浪费了太久。”

说完,楼梯上下一片寂静,只有远处沙沙的树叶响声。

付嘉被定在那里,想不通为什么这样算是浪费,又为什么已经太久。

“书原,”他抓紧裤缝,“其实我不是觉得好玩,你误会了,我是把你当朋友。”

“我不需要。”

徐书原脸色格外差,像生了一场大病:“你对我最大的帮忙就是别再来找我,别再靠近我,别再给我任何一点希望。”

从前的一个玩笑,像西伯利亚的蝴蝶轻轻扇了下翅膀,这几年有人身心俱疲。

没有等他回答徐书原就转身上楼了,走几步又停下来,背着身对他说:“你能回来我一开始真的很高兴。”

现在呢?

好像有什么话没有说完,可是也不需要再说了。付嘉呆呆地看着他消失在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