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新生

千代子痛失八万学费的同时,池田茂睁开了眼睛。

本来正在观察他情况的护士一看他睁眼,立刻喊着“医生”冲出了特护病房。

很快主治医师就带着一票助手和护士浩浩荡荡的杀进病房。

财前教授亲自操刀检查过后,他恭喜道:“恢复得非常完美,这恢复力,令人惊叹。”

说完财前教授回头看了眼病房门口,对已经等在病房门口的白鸟刑警和高山刑警说:“两位,可以了,他的状况可以进行会话。不过,注意时间不能太长。”

“明白,我们只是问一些细节问题,很快就行了。”

财前教授点点头,对池田茂说了句:“那就交给刑警们了,我待会在过来看你。”

说完财前教授还对池田茂笑了笑。

看起来教授非常希望给池田茂留下一个好印象。

毕竟池田茂可是桐生和马的入室弟子,还是唯一的。

财前教授领着人离开后,白鸟刑警和高山刑警来到池田茂床前。

“我们有几个问题,如果你觉得不能长时间回答询问,那我们先挑重点的问。”白鸟刑警停下来,等待池田茂的回答。

池田茂看了眼窗外,先问道:“我父……池田直人,怎么样了?”

“死了。你师父似乎打算亲自掏钱操办法事,等你醒来应该就开始了。”

“这怎么行,师父的学费还没着落呢。”

话音刚落,高山刑警就诧异道:“怎么会,难道不是南条家全资赞助学费吗?”

白鸟刑警示意高山刑警别说话,随后直奔主题:“你父亲死情景,你目击到了,对吗?”

池田茂轻轻摇头:“没有,我那时候昏迷了,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事情已经到了尾声。”

“没关系,跟我们说说,你醒来的时候看到了什么。”白鸟刑警的口吻,像极了深夜电台的知心大哥哥播音员。

池田茂沉默了几秒,才娓娓道来:“我听见有人在喊,‘阿茂起来’‘快逃’,那喊声让我睁开了眼睛,然后我看见……”

两位刑警都聚精会神的盯着池田茂,等着他说下去。

池田茂:“我看见有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那里,逆着光。我倒下之前,以为那是池田直人,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我不确定我看到的是什么。

“那身影太过高大,池田直人……我爸爸应该没有这么高大才对,他是个驼着背,缩手缩脚仿佛随时随地都想把自己隐藏起来的人。

“他的背影,既无力,又惹人生厌,这才是我印象中的池田直人。

“可是,那个瞬间,那个逆光中的身影,如此的高大,仿佛假面骑士。”

白鸟看了眼高山:“你比较年轻,看过假面骑士吗?”

“饶了我吧,东映拍这片的时候我都上大学了。这可是子供向啊。”

池田茂没理会高山刑警,继续说道:“我听到枪声,但是那个高大的身影没有立刻倒下,还是向敌人冲了过去。

“果然,那其实是路过的假面骑士吧?”

“不,”白鸟刑警摇摇头,“那是你的父亲池田直人。你这语言表达能力不错啊,完全和资料上写的你的国文成绩不相符嘛。”

池田茂看了眼白鸟刑警:“那是因为我最近看了很多书,比如太宰治。”

白鸟刑警耸了耸肩:“所以,你不知道你父亲遭遇了什么?不知道最后他怎么站起来的?可以问问你是怎么解开你身上的绳索的吗?”

“我挑衅他们,让他们和我单挑。”池田茂接下来一五一十的把他昏迷前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大概三十分钟后,白鸟刑警点头:“很好,我们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你好好休息……”

“我可以出院了吗?”池田茂说着直接坐起来,“我感觉我状态好极了。我不出院,就没法做法事吧?毕竟我可能是唯一一个捧遗像的人选了。”

白鸟刑警和高山刑警对视了一眼,随后说:“那你得问财前教授,我们不是医生,没法决定你能不能出院。”

……

两天后,池田家。

破旧的一户建门口被粉饰一新,那些催债人喷涂的油漆什么的全都被刷掉了。

一户建门口摆了一张来宾签到的桌子,但是名簿上空空如也,除了桐生一家、还有桐生和马的徒弟们之外,就只有白鸟和高山两位刑警的名字。

池田家原本的亲戚,也不知道是死光了,还是不想粘这晦气,反正一个没出现。

因为池田家已经没有可以接待来宾的女性了,所以坐在签到的桌子后面的是桐生千代子——池田茂是和马的入室弟子,在日本,师徒关系仅次于亲情,所以千代子就担当起女主人的职责。

为了担当这个职责,千代子专门从南条家借来了全黑振袖和服,桐生家可没有这种全黑和服,千代子只有一件从妈妈那里传下来的结婚用的和服。

不过因为完全没有来宾,千代子此时正无聊的看着天空中的云朵。

和尚念经的声音,不断的从一户建的正门中传来。

池田家这个一户建非常小,客厅里摆个棺材就没剩多少地方了。

披着袈裟的和尚坐在客厅正中,念着听不懂的梵文经文。

日本和尚念经会配上独特的唱腔,仿佛能剧一般。

池田茂抱着遗像,坐在和尚身后不远处。

遗像上的池田直人非常年轻,好像是因为这家伙最近十多年都没有正经拍过照片,只能拿了张刚结婚不久时的照片来。

坐在池田身旁的桐生和马觉得年轻时的池田直人,看起来还挺像个良好青年的。

池田茂从医院回来,就沉默了许多,连话都不怎么说了,每天和马安排的训练和学习都会闷头完成,感觉像个闷葫芦。

和马有点担心自己这徒弟憋出病来。

等法事结束,把池田直人烧了——日本的传统就是烧成灰之后再土葬——和马得想点办法恢复一下徒弟的精神头。

这时候和马听见站在最后面的两位刑警交谈道:“这和尚,我认出来了,这不是筑地本愿寺的大僧正吗?桐生君请得起他?”

“当然是看着南条家的面子,打了惊人的折扣嘛,有什么奇怪的。”

和马回头看了眼两位刑警。

本来他有点想抱怨一下两位在这种场合还用这么大的声音闲聊的,但转念一想,其实不是刑警声音大,是这房子实在太小,后排和前排距离太近。

而且待会出殡的时候,还得劳烦两位刑警来抬棺材,不然男人凑不够,只怕是要让南条调动自家的SP来抬棺了。

日本这边出殡有讲究的,抬棺得有关系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