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亚特兰斯帝国皇帝和大臣们讨论皇家婚礼的时候，蓝鲛正开着沧澜号，离开了首都星。
沧澜号经过雷大师的维护和升级，速度有了质的飞越。普通民航需要航行一个月才能到达地球，它只要十二天。
这是一条安全完善的宇宙航线，蓝鲛不用天天坐在驾驶舱指挥，沧澜——应该说是碧绡，作为一个成熟特殊的智能，拥有人类思维，由他自主操控飞行，基本没蓝鲛什么事。
于是，蓝鲛光明正大地偷懒，戴上光脑，连上星际网，进入虚拟世界。
上次在鲛人宫，碧绡趁机溜了，这次他躲不开，被蓝鲛气鼓鼓地瞪视，立即交待了自己在虚拟世界的住处。
虚拟世界非常庞大，拥有无数个城市，每个城市设有传送阵，为了找到碧绡所在的城市，蓝鲛转了十多个传送阵，差点迷路。
【碧绡：小鲛，到哪了？要不要我去接你？】
【蓝岚：不用，我已经到了。】
蓝鲛踏出传送阵，抬头看着似曾相识的街道，愣了。
这座叫天海的城市，建筑和设施充满了复古韵味，连交通工具都是四个轮子的地面车，乍一看，仿佛回到了五千年前。
难怪碧绡选择在这里置产。
蓝鲛沿着街道边走边欣赏风景，与路上的行人擦肩而过，当看到一座古典的塔楼时，他停下脚步，静静地抬头望着。
“嘟嘟嘟——”
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他身边，喇叭按了几声。
蓝鲛转头一看，只见碧绡正坐在跑车的驾驶座上朝他招手。
“小鲛，上车。”他戴了一副时髦的墨镜，身穿奢华西装，嘴里叼着一根未点燃的雪茄，像一只招摇的花孔雀，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蓝鲛嘴角抽搐，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催促：“快走。”
他脸皮没有碧绡厚，被人当猴看还洋洋得意，自我感觉良好。
碧绡狠踩油门，跑车“咻”一声向前冲，蓝鲛身体一晃，幸亏绑了安全带，才没有被甩出去。
“慢……慢点！”他抓住车子的安全把手。
碧绡松开油门，点了下刹车，放缓速度，无奈地瞅他。“到底要快还是慢？”
蓝鲛额冒青筋，磨了磨牙道：“请遵守交通规则。”
碧绡耸了耸肩，无奈地应道：“行、行、行。”
车子恢复正常速度，平稳地行驶，蓝鲛放松地后靠，侧首欣赏城市风貌。
古老的建筑，到处是二十一世纪的元素，如果忽略墙上的动态广告，简直和五千年前的城市一模一样。
“怎么想到在这里买房？”蓝鲛问。
“虚拟世界的城市千奇百怪，只有天海城最像华国古都。”碧绡把跑车驶进一条宽敞的大道上，两侧绿树葱郁。
“智能也能在虚拟世界置产？”蓝鲛好奇地问。
“我是普通的智能吗？”碧绡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狭长的金色眼睛，促狭地眨了眨，“我‘死’之前，以人类的形态搞了个合法的身份，注册了虚拟世界的账号，只要精神体不灭，身份证没注销，就可以一直登入。”
也就是说，在虚拟世界里，他是人类，不是智能。
蓝鲛咋舌。
碧绡的脑回路，果然别具一格。
面对死亡的威胁，他另辟蹊径，保存精神体，用另一种方式存活了下来。
然而，别看他现在说得轻松，过程如何艰辛，只字不提。
蓝鲛伸手碰触他的肩膀，百分百的拟真度，让他感受到了对方的体温。
“喂喂喂，别乱动，开车呢！”碧绡嘴里嚷着，身体却没有动，嘴角微微上扬。
蓝鲛捏了捏他的肩膀，淡定地松开。
很好，是实体。
跑车驶进一栋别墅，畅通无阻地到达庭院的停车位，熄火。
蓝鲛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踏着庭院的石板路，打量四周，眼睛里逐渐浮现泪光。
这栋别墅的格局，竟然完全复制了他们以前在人类世界的家，连院子里种的花草树木都相差无几。
碧绡修长的手指夹着装X用的雪茄，站在蓝鲛身边，指着复式别墅问：“喜欢吗？”
“嗯。”蓝鲛吸吸鼻子，“这别墅……怎么造的？”
碧绡笑道：“只要有钱，在虚拟世界里可以造出任何想要的建筑。”
蓝鲛往前走了数步，来到游泳池边，池水清澈，被阳光照耀，波光粼粼。他做了深呼吸，对碧绡招了招手。
碧绡得意洋洋地靠近，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蓝鲛先是冲他笑了笑，接着握紧拳头，毫无预兆地击中他的下巴——
“嗷~！”
碧绡被打了个正着，身体一歪，掉进游泳池里，“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他在池里扑腾几下，冒出水面，像只湿透的落汤鸡。
“小鲛，你……你干嘛打我？”他捂着红肿的下巴，委屈地控诉。
蓝鲛吹了吹拳头，斜眼瞅他，皮笑肉不笑。“你说呢？”
墨斯披马甲骗他，被甩了好几尾巴子，他这个当老师的，同样披马甲，怎么能轻易放过？
碧绡顿时会意，揉着下巴爬出游泳池。
好吧！
比起墨斯被甩尾巴子，至少小鲛对他手下留情了。
甩甩一头湿发，他滴着一身水，对蓝鲛道：“走，跟哥进屋看看，保证你大吃一惊。”
蓝鲛跟上他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别墅大厅，一张巨大的全家福赫然入目。
身穿西装的银发俊美男人优雅地坐在椅子上，金色的眼睛深邃，神情温和，身后站着一名少年和一名青年。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蓝发蓝眼，五官精致，像洋娃娃般可爱，青年二十出头，披散着一头墨青色的长发，眼睛半眯，表情懒散。
这张全家福挂在客厅的正墙上，一进门就映入眼帘。
蓝鲛看到后，不可思议地捂住嘴巴。
他上初中时，鲛人王请了当时最著名的摄影师帮他们拍下了这张全家福。大灾难降临时，他们匆忙地返回大海，很多东西没得来及带走。
全家福是其中之一。
时隔五千年，再次见到这张照片，蓝鲛激动不已。
“这张照片你从哪找回来的？”他一把揪住碧绡的湿衣服问。
碧绡勾了勾嘴角道：“我后来回去了一趟，从废墟里翻出这张全家福，有些破损，便请人修复，转化成电子版照片保存。”
“是吗？”蓝鲛放开他，来到全家福前，伸出手轻抚鲛人王的脸，哽咽：“王，我好想你……”
碧绡和他并肩而立，拍拍他的背：“我把全家福摆在客厅，不是为了让你哭。”
蓝鲛忍住眼泪，闷闷地说：“我不会再哭了。”
在鲛人宫里时，他下定决心不再为族人落泪了，要坚强，要向前看。
“乖。”碧绡揉揉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