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穿过廊道,拐了一个弯后,钟应便听到了铮铮琴声,婉约动人的歌声,以及银铃似得欢笑声。
玉姑姑走在前头,推开了一扇门,琴声和歌声便更加清晰了一些。
钟应往里头看去,便看到了从房梁上垂落下来的浅色轻纱,这些轻纱绣着百花、云层、灵兽等纹路。
这间屋子比寻常卧房大上数倍,宽敞极了。花堂的人儿们,便集聚在这里。
有的在弹琴,面前摆着红木琴,芊芊十指如穿花玉蝶,拂动琴弦。
有的在起舞,一边吟唱着江南的小曲,一边如蝶翩翩,水袖随着舞姿而如花绽放。
有的持着墨笔,垂眸绘画,似乎要画下这良辰美景,神色极为专注和宁静。
也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欢声笑语,推杯换盏的……
这么一群或俊美,或秀丽的男女聚在一起,真是意外的和谐又养眼。
“姑娘们,小子们,最后两个也到了。”玉姑姑双手叉腰,一副大姐大的模样,“你们可要好好照顾他们。”
有几个笑盈盈的答了一声好,热切的走了过来,将钟应两个拉了进去,然后围了上来,一阵香风便顺着她们的衣袖间飘来,吹过钟应的鼻尖。
“弟弟生的好俊俏,连我看了都羡慕。”
“缺不缺一个红颜知己?你看看姐姐我,可行?”
“先考虑我一下啊。”
钟应:“……”第一次接触到这种场面,钟应揉了揉鼻子,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一扭头,钟应便看到了君不意。
比起他的别扭,钟应觉得,莲中君被一群美人围在中间,简直是如鱼得水,没有丝毫的不适。
比起钟应面前“如狼似虎”的美人们,君不意太清太静,让他周边的人,也不敢太放肆,只敢用最柔美温和的声音攀谈。
君不意从容而立,神色淡然,偶尔嗯一声,答一两句。
钟应:“……”死对头该不会经常来这种地方吧?
还是说,重明国美人如云,上至世家贵女,下至宫廷宫女,都围着他打转,所以君不意早就习惯了?
钟应感受到了几分嫉妒。
凭什么死对头这么招姑娘家喜欢?
于是,钟应推开了身边的人,站到了君不意身侧,非要跟他聊天,周边之人无奈,只能看着两个少年有说有笑,也不知道在瞎聊什么。
玉姑姑安排了一些事后,便翻开衣柜,抱出两件衣袍来。
走到两年少年郎面前时,玉姑姑思索了一会儿,便将红色的那件递给了君不意,白色那件递给了钟应。
张扬的少年穿红衣自然灼热似火,清冷的少年穿白衣自然如冰似雪。
可是他们气势太强,不需要靠衣裳首饰的装饰,便可直观感觉到那份气韵,就不需要特别的打理。
那么,反着穿也许会有更加意想不到的效果。
钟应提着衣袍,不明所以:“给我这个做什么?”
君不意双手抱着,抿唇道谢。
“既然你们来了我花堂,打算去城主府赴宴,自然要穿上花堂的衣服,按我们花堂的规矩来。”玉姑姑柔声解释,“不然的话,我们也不好带你们去,你们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话,玉姑姑脸上露出了笑容,仿佛哄骗无知少女的渣。
钟应想了想,觉得也对,就没吭声。
玉姑姑便朝着一青衫温雅少年道:“楚欢,待会儿你给他们两个收拾收拾。”
“好的,姑姑。”楚欢笑而应答,收获了周边一堆调笑的眼神。
“现在,你带他们两个去换衣服吧。”玉姑姑挥了挥手。
楚欢对钟应两人道:“请跟我来。”
楚欢将人带至耳房后,钟应两人一人一间,进去换衣裳,自己则站在门口等待。
钟应进来前没觉得什么不对,毕竟只是穿一件白裳而已,进来后将衣服摊开来一看,瞬间脸色都变了。
这是……非常柔软的细纱袍子,绣着云纹白鹤,衣领处竟然还点缀了一颗颗圆润的珍珠,亮眼非常。
问题是!这也太薄了吧!
钟应手一捞,还摸到了几个“缺口”,像是破了几个洞?
随后钟应试着在身上比了一下,发现衣领直接敞开,从脖子一路往下的风光都能看到,直到胸腹处才开始收拢。
钟应突然明白一件事,花堂是个出卖色相的地方,不仅莲中君要出卖色相,他也要!
堂堂魔君混到出卖色相的地步,简直是……岂有此理!
不干了!
钟应臭着一张脸出门,便看到了楚欢。
楚欢迎了上来,询问:“怎么了?可有哪里不妥?”
“这是什么鬼衣裳?”钟应就差把衣服扔人脸上了。
楚欢见多了心高气傲的新人,对于少年的小脾气完全不在意,低声哄道:“不就是一件衣裳吗?有什么可在意的,你看我们都是这样穿。你先试试,若是穿上之后,还是觉得哪里不对,我帮你跟玉姑姑说,换一件就是了。”
他要是跟钟应呛嘴,不懂“怜香惜玉”为何的钟应,就能让他明白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但是他这么讲道理,钟应倒是听进去了。
把门一关,钟应别别扭扭的将衣裳套了上去,又换了一双合适的鞋子,方才出来。
楚欢耐心好,还在外头等,连位置都不挪动一下,见钟应出来,莞尔一笑:“你瞧,并没有你想的那般难以忍受吧?走,去镜子前瞧瞧。”
这件衣裳的确过于轻薄,却没有钟应想象的透,除了露了一截肩膀和一线胸膛外,身下那一块块破布并不露大腿,而是随着钟应的行动而微微拂动,有种即将乘风而去般的缥缈。
楚欢小心翼翼的给钟应腰上挂上玉饰,发觉钟应手腕上悬着两个手镯后,便放过了钟应的手,随后给钟应梳了一个半束半披的发髻。
“你的耳饰很漂亮,除了特定的族群外,我很少看见男子佩戴耳饰,特别是你这样的公子哥。”楚欢将一只月白发簪穿过墨发,固定发髻。
“我娘的遗物。”看他服侍的那么舒服的份上,钟应理了他一句。
楚欢微愣:“原来如此……”
最后,他将一银月额饰,点缀在了钟应眉心,退后一步道:“可以了。”
钟应不太习惯自己这般“花枝招展”的模样,蹙起了眉头,但是因为还在忍受范围之内,但也没真的表演一出“手撕衣裳”的戏码。
“花阁的衣裳都是特别定制的,你要小心一点,千万别扯断了腰带。”楚欢叮嘱。
“为什么?”
楚欢清咳了两声:“腰带掉了的话,整身衣裳就会散了。”
只围一块薄纱在身上,若隐若现。这么定制只有一个原因,好脱。说白了,不管楚欢他们看的多么人模人样,就是出卖色相,干皮肉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