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真相

看似也只是简单的解开真相, 但系统，或者说汐的记忆开始一点点复苏了——

阴冷的实验室入目便是森森的白, 汐一点也不喜欢这个颜色，扎眼又刺人，就算闭上眼睛也不能逃脱那个颜色，就像是无几逃几次都离开不了这个实验室一样。

因此汐一开始是不喜欢绿川萤的，和实验室颜色相同的头发和那就算被做实验时也不会发生改变的表情都让他很是讨厌。

但是越讨厌的东西他反而越感兴趣。

如果，能让他露出些别的表情呢？

怀着这样的心态，汐靠近了那个和自己一样被打着标签的实验品。

绿川萤真的对一切都没有兴趣, 就算是很受欢迎的汐靠近他也没有一丝情绪变化，精致的小脸面无表情的看着汐，那一瞬间仿佛被看的透彻。

如果不是听实验人员聊过绿川萤的能力, 汐差点以为他是可以读心了。

不过这样才更加有难度嘛！

汐抿唇一笑, 不再理会同为实验品的别的孩子，反而和绿川萤杠上了——一定要做上朋友才行。

习惯了独来独往的绿川萤一开始并没有理会汐, 但这不妨碍汐越挫越勇, 甚至将实验人员给自己留的糖果给了绿川萤。

“我不需要。”

那是汐第一次听到绿川萤说话, 再此之前他一度以为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是个小哑巴——毕竟就算做些惨无人道的实验时绿川萤也顶多只是闷哼。

很好听！

像是山谷里的清泉, 细细的一股，但却足以滋润旅人干涸的心脾。

“很好吃的。”汐咽了咽了水，眼巴巴地看着他说。

“我知道，但我……不需要。”绿川萤瘦小的胳膊上满是针孔, 明明没有一丝力气了却还是强硬的拒绝了汐。

会撒娇的孩子有糖吃。

就算是在这个仅有几十平米的实验室这个道理依旧管用。就像是会撒娇的汐偶尔能拿到实验人员给的糖果，总是面无表情的绿川萤甚至得不到他们多余的一个眼神，就更别说被轻轻扎针了。

疼痛和血液的流失都是致命的, 但是绿川萤却挺过了一次又一次，一直活到了现在。

汐沉默了几秒, 最终将糖纸剥开递了过去。态度很是坚决——你今天必须吃下这颗糖。

绿川萤无奈的抿唇，晶莹剔透的眸子望向了他：“我并不喜欢甜食，喂给我也只是浪费而已。”

“我愿意！”汐瞪大眼睛，对他的不识好歹很是生气。

“你自己吃了才会更有意义。”绿川萤摇头，声音里却染上了一丝无奈，语气更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这是汐第一次见他有别的表情，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但他是打从心底里感到了愉悦。因为这个表情独属于自己，是这实验室里唯一的宝藏。

从那次之后，汐就经常找绿川萤了。

即使绿川萤从来不会接受他任何东西，但仅在那张脸上看到些别的光景，汐就很是满足了。

“我可以叫你哥哥吗？”汐抿着唇，垂眸看着惨白的地面，声音忐忑。

——这是他从别的实验体那里学来的词语，据说这是人类拥有最深的羁绊和情感时才会有的词语，他很想用在自己和绿川萤之间。

“可以啊。”绿川萤已经大了一点，小孩子本就成长迅速一天一个样，就算在这从来吃不饱的实验室也不妨碍他比汐高出了近半头。这个时候的他已经会对汐稍微露出属于小孩子的表情了，“我会好好的成为汐的哥哥的。”

一句看似随意的承诺，汐甚至都没有记在心里，但是绿川萤却确确实实的做到了。

自那天起，两人的角色就发生了互换。绿川萤就像他承诺的那样成为了一个好哥哥，开始对实验人员撒娇微笑只为给汐拿到糖果，在实验进展不了实验人员心情差不给“小白鼠”投喂时将自己攒下来的吃的偷偷塞给汐。

“萤哥哥是怎么攒下来这个的？”汐碧色的眼睛因为震惊睁的很大。

“平时少吃一点就可以了。”绿川萤并不擅长说谎，睫毛颤抖半天后还是实话实说。

“……”平时实验人员给他们的饭饱腹都难，绿川萤竟然还能省下来。

汐看着绿川萤越发纤细的胳膊，最终还是乖乖将东西吃了进去。

他很清楚绿川萤的脾气，要是自己不吃反而只会伤到他的心。一金一白的脑袋就这样紧紧靠在一起，像是两只互相舔舐伤了的小兽般。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延续——虽然他们看不到蓝天，但只要拥有彼此好像就可以坚持下来。

直到某天，实验室的人员发现汐的“异能力”根本对实验没有一丝进展。简单的一个会议，在稍微掏点钱请个咒术师就判断出了汐的能力。

原来他们研究了那么久的少年根本不是异能力者，从头到尾都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愤怒席卷了他们的神经——这个时候他们好像完全忘记了汐从来不是自愿加入这个实验室的。

人类一向擅长推卸责任：他们只是普通人而已，怎么可能分得清异能力者和咒术师，说白了都是怪汐从未向他们说明。

在这样的自欺欺人下他们将魔爪伸向了汐。

扔掉肯定是不可能了，先不说幼童清楚的知道实验室发生过什么，就单单是他某天决心报复他们都无法抵御。

杀了吧。

不知谁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个词，紧接着就有无数附和声，此起彼伏，明明是个狭小的会议室却开出了世界会议的亢奋感。

就这样，第二天汐就被带了出去。

绿川萤的责任感让他无几如何都是要救这个弟弟的，因此他第一次违背了实验人员的话跟了过去。

为了防止实验对象逃跑，每个小孩脚踝都戴着一个环状追踪器，只要跑过覆盖范围就会直接引爆。

无奈，绿川萤只能卸了自己的脚踝将追踪器丢了下去。这个过程对于从来吃不饱饭天天被抽血的幼童来说并不简单，因此当他找过去时，汐已经躺在脏兮兮的垃圾堆里奄奄一息了。

实验人员显然还不打算放过他——仅仅是死亡还不行，异能特务科很有可能追踪着这些蛛丝马迹找到这个实验室。因此要让汐的实体也不存在才行。

幼童小太阳般的金发变得暗淡无光。从有意识来就不擅长理解和表达情绪的绿川萤第一次由衷感到了愤怒。

他或许没怎么被实验人员喜欢，但他却一直是实验必不可失的对象。

原因很简单，幼童的能力过于特殊。那是可以改变记忆甚至扭曲空间的能力，虽然只在疼痛作用下才能做到，但能力的强大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也是绿川萤第一次在非疼痛情况下使用自己的异能力，仅仅是空间那几秒钟的扭曲却就已经足够让那群自私自利的实验人员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