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两条雪白的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挽上了他的脖子,熟悉的面容出现在视线里。
池修雨瞳孔微缩——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人会是姜离忧。
姜离忧目光潋滟,又似罩着一层雾气那样朦胧,眼尾还有一点刚睡醒的泪意。
“烬儿。”姜离忧摸摸他的脸,喊出了一个池修雨完全陌生的名字,轻声问,“我睡了很久吗?”
池修雨听见自己在说话,撒娇似的抱怨口吻:“比上次多了两百年。哥哥,你为什么最近总是睡觉呢?我一个人很孤独。”
姜离忧安抚地亲了亲他的嘴唇,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但息烬并不满足于此,双手握住对方柔软的腰肢,把他剥出被褥中。一手死死箍着他的腰,一手按住纤细后颈,那是一个无比凶猛的吻,力道像要把对方吞吃入肚。
姜离忧却温驯地接受了他的侵犯。
他穿着像古代祭祀时的祭司那样雪白的纱袍,双手环住池修雨的脖颈,臂环扣住了柔软双臂,碎金的流苏垂挂下来,伴随他承受不住的撞击轻晃。
息烬的手娴熟地伸向他衣服下面,白纱衣袍被他撕开,柔软莹润的大腿露了出来。
衣袍底下却还有别的东西在涌动,白腿间夹着什么在蹭动。
池修雨定睛看去——那是一条毛绒绒的红色狐狸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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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周五,数学考试的时间到了。
池修雨向来凌厉冷淡的眉眼间少见地带上了几分憔悴,眼下是明显没休息好的青紫。
他单手拎包登上楼梯,从他身边经过、原本想要打招呼的同学们,都为他的低气压所慑,原本的招呼声成了唇边的几声嗫喏,被对方目不斜视地忽略过去。
池修雨来到教室门口,步子忽然一顿。
昨晚才出现在梦境中的那个人,正低头和杜星星窃窃私语着什么。
“这是我妈从文殊菩萨庙里求来的符箓,特别特别有用,我上次就是揣着它才考进了全班前二十,骗你我是狗。”
中庭岛也有一些掌管文运的神祇,但姜离忧和祂们不熟,所有试图接近他的神都被息烬那小混蛋揍过。
但既然掌管文运的神祇存在,那就说明这东西并不是空穴来风,是有一定作用的。
保不准祂们就在天上追肥皂剧时看见了他,爱怜地说,看,是小狐狸啊,他现在可真可怜,看在父神的份上,咱们就帮帮他吧。
千万千万不要因为被他老公揍过就记仇呀。
不对,也可以记仇——那就让池修雨考不及格吧。
“星星,你真好。我爱死你了。”姜离忧珍惜地捏住红色的小纸片,“不过,我拿了你的符箓,你怎么办啊?”
杜星星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你那个是旧的,我这个是今年新求的。你就甭担心我了,好好考试吧大小姐。”
姜离忧眉眼弯弯地应了声,刚要进教室,下一秒就被人握着手腕拽了出来。
下一瞬,他指间的保佑符就被抽走了。池修雨一手握着他手腕,一手把符箓抻开瞥了眼。
微怔,随之一声轻嗤。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他的表情像什么都说了。
姜离忧臊得慌,干嘛,就不允许他们这种学渣求神拜佛了?
他瞪了一眼池修雨,不太高兴地说:“还给我。”
池修雨原本一脸嘲讽,被他抬眸瞪过来的瞬间,却忽然想到了昨晚的梦,脸上神色微微一僵。
……那梦的后半部分,可谓相当香艳。
导致池修雨与他目光时,竟然下意识地转移了视线。
姜离忧抢回了符箓,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池修雨……你看起来好心虚啊你。”
池修雨冷淡道:“你想多了吧。”
说完,拉开教室门走进去。
追肥皂剧度年如日,考数学度日如年。煎熬的一个半小时终于过去,姜离忧长松口气,放下了笔。
不管分数是多少,但他已经尽力了,结果应该不会差吧。
为了犒劳自己,周六他拉上宁望去市区逛街。
中庭岛上没有这些东西,姜离忧东走西逛,他看什么都好奇,看什么都想要。
所幸,姜家父母虽然不喜欢他,但在财物方面并未亏待过他。就算原主每个月花销大手大脚,银行卡中的余额仍旧富余。
没逛两个小时,被他强制拉出来的宁望手上已经提满了东西。
姜离忧原话是:“你一直呆在家里不会觉得闷吗?”
现在提着五花八门的袋子,宁望忽然觉得闷一点也挺好的。
姜离忧也并不是闲逛,走在路上时不时低头看一眼导航,目的明确。
最后来到了一家成衣店。
宁望以为姜离忧要买衣服,也没多想跟了进去。刚把手上的购物袋放在桌上,就被姜离忧一把拽到店员面前。
“你们这里最新款的应季衣服,按照他的尺码都给来一套。”
宁望微怔,接着皱眉:“给我买干什么?我不需要。”
姜离忧一边翻看置衣架上的款式,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家里没几件你能穿的衣服,总不能一直穿我的吧。”
姜离忧oversize尺码的衣服,穿在宁望身上是修身效果。不能穿是一方面,除了这个,他也有一点私心。
1028说宁望和池修雨同天生日,两人在池家的待遇却天差地别。
到那天的时候,估计不会有人记得也同样18岁生日的池家小儿子。
这可不行,别人有的,他的小狗也得有。
他挑出一件休闲款式的西装,扔进店员手中:“这件也加上。”
他身上从手表衣服到鞋子都是昂贵的牌子,长了张一看就是被娇宠出来的漂亮脸蛋,颐指气使的样子有种盛气凌人的贵气。
店员就像看见一尊财神,脸上都要笑出花来。
“去试试,买完衣服带你去吃小蛋糕。”姜离忧朝他抬了抬下巴。
宁望握着手中柔软的衣料,颇有些无措。
他已经不记得上次被带来商店买衣服是什么时候了。
好像是很小的时候,那个女人要带他去豪门见亲生父亲的前一天,扬言要把他打扮得体面一点,狠狠心给他买了一件昂贵的棉衣,用手套把他手上的冻疮遮了起来。
“不错,现在总算有点豪门少爷的样子了,宝贝好好表现,妈妈能不能飞上枝头就看你了!”女人亲了亲他的脸蛋,喜笑颜开。
那是她少有的几次和颜悦色。
宁望记得那唯一一点暖意,也记得被池家拒之门外后,女人发疯地撕扯着他的衣服,掐着他的脖子按进冰冷的池水中。
后来他名义上的母亲死了,宁望被接回池家。池家不缺他吃穿,但也从不过问,像养条狗似的养着他。
这个小孩被扔在无人问津的角落中,就像一株生命力顽强的野草,努力地汲取着养分和阳光,最终长成了挺拔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