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现实 游戏
一杯果汁喝完, 师瑜抬头环视一圈,只看见摆了满桌的酒瓶,便伸手拿了最近的一瓶,还没来得及倒, 酒瓶就被人抢走了。
谢云理扔给他一瓶苏打水:“刚出院就喝酒, 你怕是嫌活太长。”
桌上一群年轻人正好都吃得差不多了, 也不知是谁提议来玩游戏,还是酒桌上万年不变的真心话大冒险。
虽然老土,但架不住响应的人多。
谢云理没急着答应, 问他:“你是现在回去还是留下来?”
师瑜:“我不参加。”
谢云理笑了:“行,等会儿你开车。”
既然要玩游戏,肯定逃不过喝酒。
娃娃脸的队友向侍应生要来了转盘,摩拳擦掌地第一个拨了指针。
指针转了三圈,最后停在原处, 针头直指娃娃脸。
他:“……”
其他人:“哈哈哈哈!!”
头发竖得仿佛恨天高的队友拍拍他的肩膀:“不许耍赖,选什么, 谁指使, 快点儿!”
娃娃脸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珠子转了一圈, 最后抬手道:“我选他。”
被挑中的师瑜:“……”
这其实不难理解, 毕竟同队的人实在太熟了,在一起那么久各种混不吝的话题没下限的事互相之间能抖出一箩筐,作为开局的人无论选真心话大冒险都能被整得脱层皮。
可师瑜不同,他们本身不熟, 若是他来指使肯定多少会留手,不会玩太大。
娃娃脸不待他拒绝,直接道:“我选大冒险。”
谢云理放下杯子:“他不玩。”
娃娃脸嘴一瘪, 眼睛一眨,仗着那张天赐的嫩脸瞬间蔫成了小白菜:“谢哥,救救孩子啊!”
谢云理直接砸了个苹果过去:“闭嘴,辣眼睛。”
娃娃脸一求不成,改变方向,面对师瑜:“可怜可怜我……”
师瑜打开苏打水罐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他旁边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恨天高:“你们两个,接吻半分钟,嘴对嘴。”
娃娃脸:“……”
恨天高:“……”
谢云理拿起片西瓜,弯了下嘴角。
找师瑜讲情面手下留情?
开什么玩笑,这整张桌上最不讲情面的人恐怕就是师瑜。
若是其他人恐怕还真顾及着日后好相见放水过去了,只有师瑜仿佛天生大脑在这方面就比别人少开发一个区,眼里只有规则,没有情分。
其他的队友本来担心把人家扯进来不敢明目张胆地煽风点火,这会儿可忍不住了:“叫你们去招惹别人哈哈哈哈哈!”
“大男人别磨磨唧唧的,麻利点,我秒表都给你俩调好了,吻吧!”
最后两人顶着一桌子灼热的视线,没有中间任何障碍物的情况下吻了半分钟,等分开时脸上皆是怀疑人生的神色。
开口的下场就是被牵连,两人自觉自己守了二十几年的初吻就这么在一个青天白日里无缘无故地没了,以既然开了口那就是参与了为由,悲愤地把师瑜也拖下了水。
六个人的游戏瞬间变成七个人。
上把被指的娃娃脸继续拨指针,很巧,指向了刚刚的秒表兄。
秒表当机立断:“我选真心话。”
娃娃脸“啧”了一声:“第一次跟你女朋友做用了多久?”
秒表:“……”
关于为什么不问有没有和什么时候而是肯定对方有过第一次,之前说了,他们同队那么多年彼此实在太熟,这种游戏也不是第一次玩,关于有没有的问题早摸清了。
秒表艰难地回忆了一分钟,最后生无可恋地说了一个数字。
恨天高第一个受罪,此刻嘲笑得最大声:“你真是白瞎了这人高马大的外表。”
秒表直接一脚踹过去。
下一个轮到秒表,他伸手一拨,指针转啊转,最后停在了谢云理和师瑜之间。
谢云理挑眉,还没开口,那指针便晃晃悠悠地又往回转了个弧度,停住不动了。
师瑜:“……”
这种二选一的概率砸在他头上,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虽然最开始把人拉进来时嚷嚷着要报仇,但真的指到对方了,反倒谁都不敢开口。
先不说人家本来就只是被谢云理拉过来吃个饭,同他们之间的关系的确没到能毫无顾忌的程度。
师瑜一个都没选,放下易拉罐,从收纳架上拿了只杯子:“我喝酒。”
秒表瞪大眼:“你确定?”
娃娃脸喃喃:“不用这么狠吧?”
恨天高咽口水:“这才是真正的猛士。”
收纳架是刚刚说要玩游戏后叫的,上面摆了十几只特制的玻璃杯,上面都扣着不透明的塑料盖,能直接从口子插吸管喝,里面的东西喝完盖子才能打开。
至于里面的内容……蝎子游蛇,纯白幼鼠,狗血泼天,烟熏棉袜,光名字就能叫人生理性作呕。
这也是为什么娃娃脸和恨天高宁愿接吻都不肯开玻璃杯盲盒。
师瑜没挑,直接拿了离自己最近的那杯,对着口子喝了下去。
苦涩的,辛辣的滋味瞬间蔓延开来。
……是中草药。
一杯酒被饮至尽头。
他放下杯子,起身离开座位。
“小鱼!”谢云理外套都没拿,直接追了上去。
剩下一桌子人面面相觑,半晌秒表才小心翼翼地出声:“我是不是闯祸了?”
“你闯什么祸?你就是转了根针。”娃娃脸如丧考妣,“是我硬要把谢哥弟弟拉进来的,看谢哥离开时的脸色,我预感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恨天高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等明年的今天我给你烧纸。”
娃娃脸一脚踹过去:“滚!说得好像你没份似的!”
恨天高总算想起把人拉进来也有自己的锅,脸上换成了同娃娃脸一样的如丧考妣:“完了完了,我把人家害成这样了这可咋整……”
※
等谢云理敲开卫生间的门时,师瑜已经把刚刚喝下去的那杯酒连同胃都吐空了。
他按下冲水键,接过矿泉水漱了口,去了洗漱台。
谢云理撕开餐巾纸包装袋:“喝到什么了?”
师瑜掬了把冷水,关上水龙头,嗓音透出嘶哑:“药。”
谢云理一怔,气笑了:“你居然还敢喝完。”
在这世上知晓师瑜对药物时反应的除了陌生医生,相熟的人里只有两个,谢云理算一个。
谢云理只比师瑜大了一岁,却是十四岁那年趁着暑假来南杭市最后却在医院撞见对方,才算是真正开始接触到。
因为之前男人在女人孕期干出的腌臜事被戳破,女人动了胎气早产,师瑜刚出生那会儿一直待在保温箱里,爹不在妈不管,身体一直算不上好。
后来十三岁的他被谢云理撞见时,那模样,怎么形容呢?
用谢云理的话来说,那就是朵被摧残得快死掉的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