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奴良鲤伴:“谢了。”

他抱着雕刻着山吹花的漂亮花盆,继续行走于花街的袅袅红烟里,却突然停住了脚步,看向花盆。

“嗯?”他停下来,拿从某家店里顺来的筷子在泥土里拨弄,很快看到一株濒死的彼岸花花球,“果然是被这里的鬼味儿污染了鼻子啊,妖气都差点没发现。”

黄泉的生物在阳间是难以存活的,更别说发芽生长,不知道是哪个奇才想到要种这种东西。

虽然花街这里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不见天日,鬼和死亡的气息也是很好的滋养,它也是少有的具有灵智和成妖资质的彼岸花,但这里远没有达到让它发芽的条件,它很快就会死。

“真是可惜了呢。”他感叹了一句,在旁边这家店找了个废弃花盆,连土带彼岸花一起倒进去。

为了避免这花为了活下去吃人,他还上了层封印,然后抱着花盆走了。

京极屋。

陀思带着乙方云鹤离开之后,堕姬气得又把房间砸得乱七八糟。

她搞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那两个人身上连武器都没有带,却能够让她那么恐惧,觉得自己弱小又讨人厌,像是随时可以丢进阴沟里的玩意儿一样。

她抱着脸气得血管在皮肤上凸起,腰带乱舞,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妓夫太郎:“别气了,越生气越蠢,想想那位大人的命令。”

“对……青色彼岸花。”堕姬想起无惨几百年来都没有变化的命令,无法生出反抗意图的恐惧让她瞬间安静下来,说话都不敢大声了,“要通知大人吗?”

“得要先找到它,确认它是青色彼岸花。让大人生出希望又失望,你能承受那个代价吗?”

堕姬抖了一下,试着去联系童磨。

无惨不喜欢鬼群居,尤其不希望上弦关系好,只有某个成天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家伙才会随意地来找他们,他们想联系对方却有些难。

乙方云鹤从京极屋出来,还是难以从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脱离。

他觉得那是一只鬼,是他最害怕的那种,全然只剩下负面情绪并引以为常的。

很难欺骗自己说那不是。

“云鹤你……真正害怕的其实不是鬼,而是具有污染性的情绪吧?”

陀思的一句话让他骤然停下了脚步。

他望过去,看到对方洞悉一切的眼神,沉默了。

“我也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坚定而无可动摇。”乙方云鹤坦然地承认,“我怕被影响。”

树立正确价值观,再正确地往前走。

这是每个人都会有的认知,一些被视作离经叛道的人,其实也是有着自己的价值观。

他也是如此,但他的观念是“异常”的,除去文学作品之外,很少有人能够真正做到。而即使是文学作品,那些人的下场也并不好。

必须要承认,他不会像西西弗斯那样认为不停地推动巨石上山是一种幸福。

走在没有路的旅途上,他时刻担忧身旁是悬崖,所以排斥着会更改自己的东西,所以会远离歇斯底里的存在,远离腐烂的环境。

陀思:“您有着无视一切的力量,它在您的手中,此刻是您的一部分。”

乙方云鹤低头看自己的手,修长无瑕,虽然可斩山川,但没有风霜的磨砺。

他一直知道自己非常强大,但从不认为自己是强者,不认为被系统赋予的力量是自己的,所以从不积极地去使用。

但就像陀思说的,这些是他的一部分。属于现在的他,属于“乙方云鹤”这个名字。

“说得对。”他笑了笑,眼前的世界仿佛被揭开了一层朦胧的面纱,“我应该再主动一点。没有人的幸福是躺着那里就会被人安排好的,我早就知道这点。”

只是总在得过且过,只要不太差就不去追求更好的。

“那么,就没有必要把希望寄托于女鬼小姐了。”他握着拳积极地进行思考,“先找点冤大头骗钱,然后花钱买消息。”

在游郭这个地方,钱可比武力要好用多了。

沉月屋在死了一位老板之后,又重新开始营业了,但只提供歌舞音乐,陪聊陪玩不陪睡。

这个消息被当做笑话传遍了整个游郭。

但同时也引起了许多人的好奇。

而前来沉月屋满足自己好奇心的人,看见店主就很难迈得动脚。

美人独自倚着二楼的绯色的栏杆,华丽的外衣随意地披在身上,手里把玩着长长的烟杆,偶尔懒倦地往下看一眼。

明明一副目中无人不想营业的样子,但叫人生不起气来。

只要有钱有权,这条街上没有睡不到的女人,但有钱有权的人也总有些猎奇的心思,美女见得多,喜欢有个性的。

在他们看来,那是一轮孤寒的月亮,叫人垂涎。

而被骗进去的人就会发现,二楼阳台上的那位跟其他游女屋不一样,根本不是揽客的游女而是连陪玩服务都不提供的店主,如果进行消费的话,大概能够见上对方一面,概率得到对方一两句话。

感觉自己被骗的男人们在酒后愤怒地将这件事说出。

然后更多的人产生了好奇,过去给人送钱。

如果有人不肯遵守规则,想要强迫店里的谁或者对店主动手动脚,就会失去所有的钱,带着刀伤出去,别人问起来还说自己是自愿的。

久而久之,花街私底下传言,沉月屋的鹤姬是这条街上脾气最坏的花魁。

乙方云鹤利用罪歌控制了周遭半数的官员和富商,对着那些人丑恶的嘴脸,他下刀的时候那是一点犹豫都没有。

结果这么多人都在找,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要不是五十的耐久度一点都没掉,他都要怀疑自己的身份不是种花人而是花魁了。

他刚安慰自己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就看到了自己的老板。

对方作着时下流行的西洋绅士装扮,但脾气感觉比那个堕姬都坏,阴沉着脸色问他:“花呢?”

他面不改色:“还没发芽。”

“那吉原这边找彼岸花的是你吗?”

“显然不是我,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把花搬出来给您看看。”

过去好多天了,乙方云鹤早就准备好了糊弄老板的全套操作。

无惨冷淡地“嗯”了一声,就见这人从墙角搬过来一个全新的花盆过来,土面非常平整,让人怀疑里面没有花。

他:“你换了花盆?”

云鹤:“对,彼岸花告诉我,它原先那个住腻了,强烈要求换一个,这个可贵了。”

“土也是新的。”

“刚翻新的,施肥过所以不一样。”

乙方云鹤让斯密尔特从地狱里挖了点土,带了地狱出品的彼岸花种球上来。结果发现没一个种活的,只好每天都埋全新的种子进去,还得出了“埋得越深死得越慢”的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