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手上是滚烫的触感。
近距离的接触,宗昙才发现殷长夏肌肤的温度烫得惊人。
宗昙将他的双手按在被撞坏的佛像上,几乎是贴着他的后背。殷长夏低着头,因高烧而微喘了起来,黑色发丝已经被汗水沾湿,露出了白皙的后颈。
脆弱、颓靡、仿佛一折即断。
宗昙的手顺着她喉咙的弧度,缓慢向下滑动,快要抵达殷长夏的腰身。
这动作远比纪今棠更加过分,充满了攻击性,仿佛不是亲昵,而是在攻城略地。
宗昙本想说出更多咄咄逼人的话,然而看着这样的殷长夏,所有的恶意都卡在了喉咙里。
“你发烧了?”
殷长夏向来是不大需要他担心的,宗昙没想过殷长夏会露出脆弱的一面。
他又向来讨厌软弱之人,本应该鄙夷才对。
然而……
他竟然想再次吻上去,触碰得更深,索要得更多,再看到殷长夏喘着向他求饶。
这一次,不再是报复性的触碰了。
宗昙喉咙有些发紧,已经微微松开对殷长夏的桎梏,仿佛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
周迎在一旁看着,根本不知道宗昙的身份,只当他是一个玩家。
“你放开他!”
宗昙生了反骨,松开的手再度捏紧,微微挑眉的看向了周迎:“我偏不。”
周迎低低的喊:“你这是在乘人之危。”
宗昙凉凉的怪笑,将厉鬼的恶劣展露得一览无遗:“乘人之危又如何?也总得乘得上。”
周迎浑身紧绷,在纪今棠的提醒之下,封锁压抑了多年的感情,在此刻爆发了出来。
周迎大骂:“卑鄙!”
宗昙双眸一弯:“多谢夸奖。”
周迎:“……”
殷长夏强撑着拧动着手腕,关节已经开始发麻。
他可不想周迎来捣乱,毕竟疯子都是越刺激越疯,根本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按动那个开关。
殷长夏:“别闹了。”
殷长夏开了口,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才发现声音有多么沙哑。
这声音很快便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周迎也鲜少见到他这一面,慵懒又发哑的声音撞入耳膜的时候,只觉得心都在发麻,他还想听得更多。
这眼神……
宗昙没再过分下去,松开了自己的手。
殷长夏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秒,就被下滑的手指给捂住了嘴。
殷长夏:“……”你有病?
殷长夏咬了他一口。
疼痛没让宗昙有半点反应,他注视着周迎,一脸烦躁,仿佛极度不爽他看殷长夏的表情。
当然,这只不过是短暂的插曲。
宗昙终究没有捂得太久,自己的一些举动,也令他匪夷所思。
殷长夏重新将注意力转向了整个兵器冢,将阴阳绳交到了周迎的手上:“这是能否通关怪谈二的关键,把她拉到这边来,交给你了。”
周迎瞧见他没有依靠宗昙,反倒是依靠自己,心里突然间有了几分优越感:“好!”
然而下一秒,他便听到殷长夏说:“宗昙,我们过去!”
周迎表情变得难看,没想到殷长夏会这么选择。
宗昙面露嘲笑:“那就麻烦你了,后勤。”
周迎眼皮直跳,觉得这人既幼稚又恶劣,还TM的很懂礼貌?
殷长夏:“……”
这是跟着他一起学坏了?
连‘后勤’是什么意思都知道了?
殷长夏想要从被撞坏的佛像夹缝之中蹭出去,这样会更加节省体力。
宗昙姿态散漫:“不用这么麻烦。”
他动用了鬼力,直接托起了殷长夏,令他立于佛像之上。
上方更多的兵器坠落了下来,像是一颗颗下落的陨石,远看是美丽的流星,近看却是丑陋的石块。
地板传来心脏的跳动声,比周围异魂的哭泣还要令人难受。
这便是纪今棠的内心。
那些悬着的武器,令纪今棠反复的戳伤着自己,不给自己留半点喘息的机会。
殷长夏站直了身体,终于能和纪今棠平视:“今棠,跟你自己和解吧。”
纪今棠:“……”
他的表情仍是空洞,只剩下一只手臂的佛像半跪在地上,拿着长戟猛地扫了过来。
这无差别的攻击,不仅牵连到了异魂,还令殷长夏脚底所站的地方,生出了深深凹陷。
异魂倒下了一大片,遍地残骸。
殷长夏差一点没站稳,身体向前倾倒,快要朝下跌去。
宗昙浮到了半空,用鬼力抬起了殷长夏,拧着眉头:“真麻烦。”
纵然嘴上这么说,可该有的防护一点儿不少。
连那些飞溅的细小碎石,也没能砸到殷长夏。
殷长夏无奈,小心的猜测着,宗昙心里的隔阂,是不是减少了一些?
他踩在了地上,快要用尽自己的体力,一步步朝着纪今棠靠近。
地上满是武器和佛像的碎片,每迈开的一步都显得艰难。
殷长夏喘着气,再度将目光对准了纪今棠:“你从小就学不会跟自己和解这件事,除了我,也不肯给别人任何接近的机会,非要把自己逼向死胡同。”
佛像手里的长戟,已经从无差别攻击,精准的对准了殷长夏一人。
符万清在对付异魂,看到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竟然敢以这种状态去靠近游戏内核?
这是不要命了吗!
殷长夏:“你不是一直很想问我,为什么不能和小时候一样对你吗?”
那把长戟的刀刃靠近了殷长夏,削掉了他耳畔的几根发丝,冲击力令他发丝飞扬,却在即将下手的前一秒停了下来。
他被戳中了内心。
纪今棠空洞的眼瞳有了丝光亮:“为什么……?”
殷长夏仰着头看向了他,黑珍珠般的眼瞳里已有了一丝雾色。
那是怜悯和自责。
“因为我突然发现,是因为我的出现,你才会变成这样。今天你用‘喜欢你’三个字向我求救,明天又会在自己身上制造伤痕。”
“你不爱你自己,越来越不爱。”
成也他、败也他。
救赎是他、深渊亦是他。
纪今棠:“原来……是因为,我自己?”
他的那些行为,才把阿祈越推越远。
纪今棠揪住了自己的头发,眼眶微微发红:“怎么这样?”
兵器冢里刮起了呜咽的寒风,上空虚假的月光也生出了冷意,照在身上时如刀刮一般,连地上的心跳声更加强烈。
咚咚、咚咚——
每一声,都像是纪今棠的心在滴血。
殷长夏不愿再看下去,语气低沉:“放过自己吧,让这些对准你心脏的武器消失。”
纪今棠陷入了更大的错乱当中,佛像不仅没有毁掉那些武器,甚至外壳开始破裂,里面竟是中空的,组成它们的全部,都是些刀枪棍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