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楼折翡微一敛眸, 掌心不动声色地聚起灵力,这群鸟来势汹汹,定然不会如姜白说的一样简单退去。
姜白一边召出重剑, 一边拉着楼折翡往后退开:“有些古怪, 阿翡跟紧我。”
两人神色都严肃了几分, 唯独肉包子精神得不行,激动地扑腾着翅膀。
许是之前被楼折翡吓到了, 即便兴奋,它也控制音量,跟碎碎念似的啾个不停。
楼折翡的神识笼罩住方圆十里, 在第一时间就掌握了鸟群的动态, 这群鸟都是凡鸟,身上并没有灵力。
只有领头的那只鹏鸟,身上好像有一层屏障, 神识没办法渗透查探。
这种无法掌握全部的感觉令楼折翡不安,他眼底一片墨沉,盯着那只神秘的鹏鸟。
鹏鸟俯冲下来,在距离他们五六米的高度时停下动作, 轻轻挥动着翅膀,以缓慢的速度降落到地面上, 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
它短促地叫了声, 缓缓低下头, 伏在地面上, 像是俯首称臣。
姜白愣了下,握着剑的手松了几分:“它好像没有恶意。”
楼折翡抬眼看去, 只见其他的鸟都停在半空, 好像一道会动的墙, 将他们和鹏鸟围在里面:“阿白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没有,我从来没见过这只鹏鸟。”姜白皱了下眉,“我在落枫谷生活了十几年,早就走遍了谷里每个角落,从不知道纵云林里有这样的鸟。”
楼折翡眼睛一转,趁姜白不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肩上的肉包子,往鹏鸟方向一扔。
骤然失重,肉包子吓得惊叫出声,两扇小小的翅膀快速地挥动着,然而它身体太重,根本飞不起来,只能往下坠去。
鹏鸟突然叫了一声,朝着肉包子张开鸟喙。
姜白心头一紧,下意识去捞肉包子,免得它落入鸟嘴,结果刚抬起手就被楼折翡捉住了,温热的手指从他掌心滑入,插入他的指缝。
一个亲密无间的十指相扣。
“阿翡?”
“呜呜呜这只鸟好大好吓人,它张开嘴了,是不是要咬人,阿白我好怕啊,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我不想被它吃了。”
姜白一手握着剑,一手牵着他,根本腾不出手去接肉包子,不过就算有手,他现在也没心思管那小胖鸟。
他现在要哄他的心上人。
都怪他不好,人间鲜少有妖兽出没,有的人一辈子可能都接触不到修真界的事物,阿翡初来乍到,对落枫谷了解不多,初次见到这种世间罕有的鸟兽,肯定会害怕的。
姜白握紧了手,心疼不已:“不怕,阿翡不怕,我不会让它碰你的。”
楼折翡将上挑的嘴角压下去,抽抽噎噎:“好,我不怕,我相信阿白,你一定会保护好我的。”
两人亲亲热热,完全没管肉包子,圆滚滚的毛团子没挣扎几下,就落进了鹏鸟的嘴里。
鹏鸟的鸟喙很大,微微张着,并没有合拢,好像只是单纯为了接住它一样。
肉包子在鹏鸟嘴里滚了一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站稳,它沾满了鹏鸟的口水,被打湿的毛贴着身体,整只鸟都小了一圈。
看着忽略自己的两人,肉包子发出委屈又愤怒的控诉:“啾!”
楼折翡故作惊诧:“阿白你看,肉包子没被吃掉,真是福大命大啊。”
肉包子一个激灵,总觉得他的语气有些遗憾。
鹏鸟慢慢低下头,伏在地上,将嘴里的肉包子安稳放下。
姜白惊讶地看着它的一系列动作,啧啧称奇:“我也以为肉包子要没命了,没想到这鹏鸟竟然……”
肉包子身上沾了不少口水,一落在地上,就滚了一身土,从圆滚滚的黄团子变成了黑团子。
楼折翡瞥了眼摇摇晃晃朝他们鞋上扑的小脏鸟,拉着姜白往后退了一步,随口感慨道:“肉包子不是简单的鸟吧,小小的一只,竟然能降服这么大的鸟。刚才它突然朝着那大鸟飞过去,吓了我一跳,还为它捏了一把汗,没想到它根本就不怕。”
“……”
黑团子挪动的步伐停顿一下,愤愤地啾了声:我分明是被你扔过去的!
姜白皱了下眉,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肉包子,他伸出手,一道小小的灵力冲着肉包子而去。
淡金色的灵力微弱,并不会造成太大伤害,顶多将肉包子推倒。
姜白表情认真,他不想伤害肉包子,只想试探一下。
落枫谷内从未出现过这等怪事,在屋子里发现肉包子的时候,他没往心里去,只当是只普通的小鸟,经楼折翡提醒,才发现不对劲。
结果出乎意料,肉包子没被掀翻,灵力刚触碰到它,就不见了。
姜白目光一凛,挡在楼折翡和肉包子之间。
楼折翡挑了挑眉。
刚才的事发生得很快,但他并没有忽略,那道淡金色的灵力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被肉包子吸收了。
能这么快速的吸收灵力,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肉包子与他一样,体质特殊;二是被肉包子吸收的灵力和它自身同根同源。
且不说肉包子喝了他的血,变成炉鼎体质的可能性有多渺小,如今的他吃了初桑给的药,身体已经发生了改变,不可能对灵力毫不排斥。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楼折翡搓了搓指节,目光在姜白和肉包子之间打转,这一人一鸟有着相同的灵力,定然存在更深的渊源。
会是什么渊源呢?
姜白的表情愈发严肃,手腕一转,剑尖直接插进肉包子身前五六寸的地面:“何方妖孽,还不现出原形!”
之前他来纵云林,从没招引来鹏鸟,加之这鹏鸟对肉包子呵护备至,可见今日的事都是这来历不明的小胖鸟造成的。
姜白环视四周,心中愧疚更甚。
可恶,都怪他一时大意,没有提高警惕,才会害阿翡陷入此等境地。
剑锋凌厉,锋利的剑刃上折射森森的寒光,肉包子怂的要命,直接被吓傻了,两只小细腿一软,跟个泥团子似的跌倒在地:“啾……”
铺天盖地的委屈弥漫在识海里,楼折翡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也不知道这玩意做了什么,竟然能和他的识海共通。
他正准备开口求个情,突然发现姜白闷哼一声,松开了剑。
楼折翡手臂一展,将朝前扑去的人捞进自己怀里:“怎么了?”
姜白窝在他怀里,右手按着太阳穴:“头疼。”
识海里像针扎似的,泛起细细密密的刺痛,有一道微弱的声音,一遍遍重复着:“不要怕我,不要怕我……”
肉包子小心翼翼地绕过插在地上的剑,挪向姜白脚边。
楼折翡拥住怀里的人,看着它的目光微凉,隐隐含着警告。
肉包子被他看得一抖,迟疑了两秒,继续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