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姜白脑袋嗡的一声, 只觉得眼前仿佛炸开了一片烟花,世界变得五光十色,他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只能看到眼前的人。
“我……欺负欺负你?”
不受控制的, 在微颤的话音从唇间吐出来时,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曾经看过的春宫图。
相对而坐的两人,几乎拥抱在一起, 薄薄的衣服披在肩头,长发如瀑。
姜白看着楼折翡,见他眼底含笑, 唇畔生花, 好似和那画上的人重叠了一般,手心一热,下意识攥住了他腰间的带子。
楼折翡的衣服是织锦婆婆做的, 他亲自帮忙量的尺寸,软尺绕过肩颈、手腕、腰腹……寸寸他都记在心里。
前十几年过的太苦,楼折翡比他想象中更瘦,摸一把全是骨头。
在落枫谷的时候, 姜白常常抽空去找棠果,跟着他学炖汤做饭, 花了好多心思, 才将楼折翡养胖了一点点。
但, 还是瘦。
尤其是腰, 他一条胳膊就能轻松揽住。
楼折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自己被拉起的腰带, 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小凤凰是挺猛的, 他还没打算教到那一步, 就提前想上了。
楼折翡倒不介意姜白惦记自己,这世界上所有人都不能打他的主意,唯独姜白可以,这是他给姜白的权利。
当然,惦记归惦记,说白了也仅限于心里想想。
“之前不是说了,半个时辰后再来欺负我,这都一百多个半个时辰了,阿白该不会想赖账吧?”
“可,可我不会……”
那本书太荒唐了,他虽然心里火烧火燎的,但手上这根带子,却是拉不开的。
不忍心,也舍不得。
摘星楼的红纱是冰蚕丝织成的,楼落成之日挂上了,几百年没摘下来过。
冰蚕丝,顾名思义,触感冰凉,垂感也好,经风吹拂也不会张扬地飘起来,偶尔荡开一圈红色的涟漪。
姜白靠着围栏,被红纱扑了一脸,冰冰凉凉的触感令他心里的燥降下了些许,找回一点意识:“我不会,那书上说的好像不对。”
楼折翡莞尔。
小傻子太实诚了,现在还没弄明白那书上画的是什么呢。
“我教你好不好?”
“嗯?”
这话说出来,楼折翡自己都想笑,跟哄骗小孩子似的:“我教你……怎么欺负我,好不好?”
姜白那点冷静全被他这句“好不好”搅散了,跟个呆头鹅一样,只知道盯着面前的人。
楼折翡手上用力,粗糙的指腹捻着他颈后的皮肤:“问你话呢,说好。”
他懒得等答案,既然姜白有贼心没贼胆,那他就借几个胆子给他。
反正他活了两辈子,杀穿过魔界和正道,捅破过天,最不缺的就是胆子。
姜白一身娇生惯养出来的皮肉,只觉得脖子火辣辣的:“……好。”
楼折翡往后一靠,倚着柱子:“过来。”
他骨子里就是强势的,习惯于发号施令,习惯于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谁能受得了这样的人?
姜白能。
姜白偶尔迟钝得厉害,完全没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像是天生与楼折翡契合,能接受、能包容他的一切。
楼折翡大多数时间不爱花心思想太多,他嫌烦,他那点耐性只够拼凑得出一个结论——姜白克他。
两种不同的表述方式,但无论哪一种,都证明了姜白的特殊。
楼折翡活了两辈子,几百年,看过的人事物太多了,独独不懂什么是特殊。
姜白的出现,正好填补了他的空白。
他像是天生就将心里那块地封得严严实实,花了几百年整理干净,一点点弄成合适的样子,然后送给花了两辈子才遇到的小凤凰。
楼折翡低下头,魔界昏暗的夜幕在他眼睑上打下一层隐藏着疯狂的阴翳:“闭上眼睛。”
姜白是懵懂的,他仅有的经历都来自于眼前人。
当轻微的刺痛感从唇上传来时,他突然想起了上一次,在灵圃的时候,楼折翡也是这样在他唇上留了个牙印。
原来这就是欺负吗?
姜白思绪混沌,学着楼折翡的动作,张了张嘴,一口……咬了下去。
“嘶!”
楼折翡捂着嘴,退开一点。
姜白有点懵,愣了一会儿,脱口而出:“我是不是欺负你欺负得太狠了?”
楼折翡又气又无奈:“对,太狠了,都见血了。”
姜白急了,凑过来拉他的手:“对不起呀,是我不好,我们凤凰确实是太猛了点。”
楼折翡没好气地看着他,怎么,听着你还挺骄傲?
“下次我会注意轻一点的,好不好嘛。”
他眨巴着眼睛,一脸乖顺,无意识也能撒的一手好娇。
楼折翡气得心口发闷,搁旁人,他早就一掌打过去了,唯独拿这小傻子没办法。
只能愤愤地伸出手,掐住姜白的脸:“没有下次了。”
姜白眼睛瞪得溜圆,被掐得哼哼唧唧:“不行!”
他急得不得了,嚷嚷起来,跟撒欢讨食的猫崽子似的:“怎么能没有下次呢,要有的,阿翡不要这样,我下次注意,不那么猛,好不好嘛?”
楼折翡叫他闹得心烦,两根手指抵着他的额头,将他推开:“那你说说,为什么要有下次?”
姜白眼睛很亮,鼻尖上浮着点汗:“因为很舒服,我喜欢欺负阿翡,刚才那样,很,很快活。”
“……”
楼折翡坐在软榻上,揉了揉眉心,他怎么就忘了,能将“示爱”挂在嘴上的人,哪里会有羞耻心这种东西。
姜白凑过来,盯着他嘴唇:“还疼不疼呀?”
楼折翡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现在想起来问我疼不疼了?”
姜白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半天才小声嘀咕:“我被你欺负的时候没疼,还很舒服,以为你也是舒服的。”
“……”
这他娘的说的什么话?!
楼折翡往软榻上一躺,不想搭理这快活起来就没轻没重的小傻子了。
魔界的夜晚和落枫谷大为不同,天空黑沉沉的,没有星星,月亮也只是浅淡的一弯。
姜白盯着月亮的影子,小声央求:“阿翡,不要生气了,理理我好不好?”
他第一次在陌生的地方过夜,有些不习惯,心里头乱糟糟的。
楼折翡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抿了抿唇:“理理你,怎么了?”
软榻很大,姜白乐呵呵地凑过去,挥手设下一道结界:“没怎么,风大,别冻着你。”
刻意的卖乖,生硬的讨好,但楼折翡偏偏挺吃他这一套:“想聊天吗?”
姜白连忙答应下来:“好啊好啊。”
见他没想好要聊什么,楼折翡思索了下,挑了个话题:“之前在梦里,你说以前没有被禁止出谷,和父亲外出除灾,出了意外,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