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对,他俩确实不是非得吃情侣餐厅,所以王寒轻才想着来江边的烧烤摊,可是连江边的烧烤摊也吃不上,这根本就不是吃什么的问题。

就像是,即便他不奢求跟裴戎谈恋爱,他退而求其次,只求能见到裴戎,能和裴戎保持联系,能和裴戎分享琐事,哪怕只是床伴关系,他也能接受。

但是不是他的,终究就不是他的,不管怎么妥协,怎么降低要求,命运会用各种方式,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他和裴戎仅仅只能是暗恋者和被暗恋者的关系。

他俩不是情侣,吃情侣餐厅就是一种错误,这是冥冥之中,命运的警示,他在越界,贪心的人是会受到惩罚的,所以,连吃江边烧烤这种小小心愿都没办法实现。

湿冷的江风吹拂到脸上很不好受,车子熄火后,车里的温度也渐渐降了下来,裴戎问了一句,“还换别的地方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叫王寒轻现在听来,是裴戎在暗示他,问他还要在这段暗恋中继续白费功夫吗?继续纠缠,或许也没有好的结果,但是只要他一放弃,裴戎立马就能下车离开。

如果放裴戎在这里下车,有些话,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问了,反正是该留些遗憾的,不如把裴戎给他的特权用掉。

裴戎说过,他可以问的。

江边的路灯车里没开阅读灯,烧烤摊的位置又靠近江边,路灯也照不到,车里的光线并不好。

王寒轻习惯性捏紧方向盘,“裴戎…”

“嗯?”裴戎烟瘾不大的,加上胳膊受伤,先是住医院,后是住王寒轻家里,忍着不抽也就不惦记,只是这一刻,他嗓子有点痒。

他记得他兜里有盒烟,抽了剩下一半,每次换衣服的时候都被他拿了出来,到现在都还揣在身上。

裴戎手伸进兜里将烟盒摸出,左手拿着烟盒,拇指抵在盖子将其推开,他单手不方便,晃动了一下烟盒,其中一支烟甩出来一截儿,他低头叼住滤嘴,把烟彻底从盒子里抽了出来,顺手又将烟盒揣进兜里,紧着接用打火机将烟点燃,吸了一口后,香烟燃烧后辛辣的气息从滤嘴吸到肺里,太久没抽,他竟然觉得辣嗓子。

裴戎伤的是右手,香烟夹在他的两指之间,他左手还得绕过胸前,去开车窗,车窗完全放下后,他才将手伸出去抖了抖烟灰。

抖完烟灰,车里的烟雾还未散去,裴戎扇了扇面前的空气,又眯着眼睛朝烟雾吹了口气。

一套动作下来,全是单手完成,费劲了点儿,王寒轻却没去帮忙,隔着那层稀薄的白雾,裴戎破天荒镀上一层痞气,他觉得这样的裴戎,越看越性感。

裴戎没说话静静地等着王寒轻的下文。

话语权全都交到了王寒轻手上,他却不知道从哪儿开始问,他是该问裴戎现在怎么看他的?还是他俩是什么关系?他俩能不能处对象?还是问裴戎跟严心夏还有可能吗?今天为什么见严心夏?

能说吗?他都想知道。

王寒轻不是所谓的直球,他也不懂什么是直球,他是误打误撞罢了,他比谁都小心翼翼,他暗恋裴戎太久了,不知道理直气壮该是什么样子。

到了嘴边的话,又变了一个样,“我俩…还这样吗?”

“哪样?”等了半天,等来这么一句话,裴戎听了想笑。

也对,这样是哪样,他俩没有谈恋爱,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也不是床伴,毕竟他和裴戎到现在都没上过床。

爱既是盔甲,又是软肋,会让人一腔孤勇,也会让人畏首畏尾。

裴戎想起一开始的王寒轻,他忍不住开口道:“你之前不是挺勇的吗?什么话都敢跟我说,还非得要跟我慢慢处。”

王寒轻被裴戎的话刺激到了,脑子一热,“你见严心夏了…”

昏暗中,裴戎非但没有因为自己的食言而慌乱,他还轻笑了一声,慢慢悠悠说道:“真能憋啊,到这个份儿上了,才舍得开口问。”

王寒轻顾不上裴戎的调侃,他跟裴戎翻旧账呢,“你答应我不见他的。”

“那我还答应过你,就算是见他,也会带上你。”裴戎反问了一句,“你不是去了吗?”

王寒轻像是抓住了裴戎话里的把柄,他哪叫去了吗?

“你说消息不是你发的。”

裴戎将烟头按灭,随手搁在了卫生纸上,“是谁今天要上班啊?”

王寒轻觉得,这都是借口,“我也可以去。”

裴戎失笑,“不至于吧,见个严心夏,你还非得请假?我在你这儿都没这殊荣,我跟你约会都得排在工作之后,怎么严心夏还搞特殊啊?”

这不是去宣示主权吗?裴戎说到哪儿去了?

刚刚还觉得自己挺占理的,裴戎一张口,王寒轻兴师问罪的气势下去了一大截儿。

他思来想去,可算是明白了,裴戎嘴上说工作要紧,心里可记仇了,还记着自己放他鸽子的事情。

裴戎还是挺厉害的,几句话把王寒轻说成了哑巴。

见王寒轻若有所思的模样,估计是在组织语言,又憋了好一阵,看得裴戎都快便秘了。

王寒轻目光垂着看向挡风玻璃,一脸苦大仇深,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你抱他了…”

他见过裴戎跟严心夏牵手,见过裴戎跟严心夏拥抱,也见过裴戎跟严心夏接吻,他见证了裴戎的初恋,可能对于裴戎来说,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对他来说,回回都是残忍。

这种残忍,甚至延续至今。

裴戎纠正王寒轻的说法,“我那不叫抱他,那叫他趁我不备,袭击我。”

要给王寒轻安全感,不是一件简单事情,他见过裴戎爱别人,他暗恋裴戎的时间太长,已经习惯了站在暗处默默喜欢的状态。

裴戎转身打开车门,招呼王寒轻道:“过来。”

王寒轻一头雾水地下了车,从车头绕到裴戎车门前。

下一秒,他腰上一紧,腹部也跟着一热,裴戎搂住了他,还将脸贴了上来。

裴戎斩钉截铁地告诉他,“王小狗,这才叫我抱你。”

二十多岁的小处男,一些简单的概念居然还弄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