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我生君已老12(第2/3页)

即便没呛到,桑行云也觉得自己有点喘不上气来。

听听这是什么话。

明明……明明是按照他意思说的,可听着怎么就不对劲呢?

什么叫做郁止对叔爷爷有感情?什么叫因为有感情所以不能留他在身边?

“叔爷爷,这、这是歪理!”他忍了又忍,憋屈道。

桑惜音笑了,“说不过对方,便说是歪理,大宝还真是和小时候一点也没变。”

桑行云脸更黑了,黑里仿佛还透着红,气氛一时也轻松下来。

桑惜音笑够了道:“你还没明白你的吗?”

“既然你都说了,他不图我的钱财美色名利,甚至连表露心意都没想过,就算留他在身边,他又能得到什么?我又能失去什么?”

“吃亏的总不会是我。”

桑行云脑袋转了转,眉心越皱越紧,最终不得不艰难承认,桑惜音说的完全正确。

可……可他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哪里不应该,究竟是为什么?

好像……好像叔爷爷从被人觊觎的受害者,变成了辜负别人感情的渣男?

额……这个比喻,竟然完全没问题。

忽然间,桑行云对郁止的敌意就减了不少,他发现有些事从另一个方面想,似乎真的会变成另一个样。

也就是他现在不知道,要是他知道郁止和桑惜音之间早就说开,恐怕会紧张兮兮地赶紧将郁止这头狼赶走。

桑惜音见他被逻辑绕过去,想来对郁止的态度会好不少,至少应该不会再明目张胆地针锋相对。

这次谈话的目的达成,桑惜音心中微松,笑着拍了拍还在迷茫中的桑行云,“放宽心,只是小事而已。”

“去吧,帮我把菜洗了,我去煮饭。”

桑行云迷迷糊糊被桑惜音赶去洗菜,一边洗还在一边想。

终于,他双眼一亮,霍然抬头!

他想明白了!

如果是面对一个喜欢自己,而自己却不喜欢对方的人,那他根本不会这样态度暧昧不清,而是直截了当地拒绝。

如果叔爷爷对郁止一点意思都没有,那也应该早点让郁止放弃,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就像从前面对无数个追求者一样。

冷眼辜负别人的心意,从来不是他的做法。

可他没有。

仅仅是因为不愿意戳穿,怕郁止会不管不顾直接追求吗?

仅仅是为了维护他的名声和郁止的名声和前程吗?

可明明……这样拖拖拉拉才是最伤人的做法,叔爷爷为什么会这样做?

有个骇人听闻的猜测在心里不经意间一闪而过,速度快得桑行云没看清,他也根本没勇气看。

他不敢去想那个猜测。

心里下意识排斥。

那太可怕了。

可怕到他都不敢看清究竟是什么。

只是心里隐隐有个想法,让他不要去想,不要去触碰。

那不是他想知道的东西。

接下来的时间,桑行云都异常沉默,饭桌上他都没针对郁止,下了饭桌也没搭理人,只一个人静静发着呆。

郁止倒是有些好奇桑惜音跟他说了什么,能让这个一直看不惯他的炮仗哑声熄火,但当着当事人的面又不好问。

这两天过得格外平静,除了会在桑行云面前会注意一点,其他与平时没什么区别。

而这几天,桑行云也没闲着,他在默默观察桑惜音和郁止。

从前他只要见到郁止便会动怒,因而注意力都在怎么将郁止赶走上。

如今因为桑惜音一番话而冷静下来,他反而有心思观察起二人来。

这一观察就是好几天。

而在他眼中,叔爷爷并没有因为郁止的心思而受到影响。

不,他有变化,却不是往更糟糕的方向变,而是变得更轻松,更愉悦,眼睛不似从前那样平静如水,而是多了几分波澜和光彩。

而郁止呢?

在他的观察中,郁止的行为没有任何越矩的地方,反而对他叔爷爷十分细心,处处照顾,简直比他们这些真正的亲人晚辈还用心,言行举止间,没有任何冒犯之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叔爷爷跟他在一起很轻松,而郁止也将他照顾得很好。

桑行云心里顿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总之很复杂。

他忽然有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为什么就是郁止呢?

为什么就是现在呢?

为什么……就是这样完全不该匹配的两个人呢?

但凡换个性别,但凡换个年纪,桑行云都觉得自己哪怕再不舍,也不会阻止。

可是……

他郁闷又烦躁地闭了闭眼,抓了抓头发,转身回了屋。

其他的没想清楚,但有件事他却想做。

“叔爷爷,公司还有许多事要忙,我就先回去了,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桑行云要离开。

他不想再待下去了,他不想再看这两人的日常相处,仿佛看一眼心里的防线就退一点。

“我过两天再回去,路上小心。”

桑行云料到了,也就是随意点点头,打开车门即将上车时,他又忽然扭头看向郁止,仰头问:“喂,你在这儿住了这么久,也不走?不会忘了你在那里还有工作吧?”

郁止眨了眨眼睛,微笑道:“不劳费心,远程指挥就可以。”

桑行云心情复杂地上车,车子绝尘而去。

桑惜音看着那远去的车影,轻轻叹了口气。

郁止这才转过身,看着他问道:“你跟他都说了什么?”

桑惜音勾唇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只是说了一些事实罢了。”

见他不想说,郁止便缓缓猜测道:“他一直看我不顺眼,多半是因为觉得我的存在会玷污你的名声,或者是觉得我对你另有所图。”

桑惜音抬头看他。

“如果你跟他说我别无所求,他大概还会怀疑不相信,进而暗中观察我防备我。”

“可这两天他却只有观察,没有防备,神情经常恍惚,看向我的目光偶尔也会有一点复杂,虽然他掩饰住了,但我也见过两次。”

“能造成这样的结果,便只可能是他觉得在这件事上,不是我害了你,而是你欠了我。”

桑惜音已经默然无语,放弃抵抗。

他静静听着,听着郁止轻轻叹道:“在你口中,你会辜负我,而我则是个被辜负的可怜人。”

简简单单,一字一句,便轻而易举地将桑惜音做的事说了出来。

清晰明了。

桑惜音只得无奈笑道:“你又知道了。”

他是没想过隐瞒什么,但是当着面直接将一切说出,他还是没想到。

“不辛苦吗?”郁止温声问道,视线悄悄落在桑惜音的手上,想牵,但忍住了。

他们现在并不是能做那样亲密举动的关系。

“这样小心翼翼地维系关系,不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