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青山雪满头10(第2/3页)

他愤怒地抽出佩刀,作势要恐吓祝弦音,然而眼里却满是对祝弦音的戒备和隐隐的畏惧。

无他,实在是此刻的祝弦音气势逼人,分明是个小少年,身上的气势却比县太爷还重,他心中下意识畏惧,却又碍于面子不肯后退。

祝弦音怒不可遏,他无法容忍有人竟敢这么对待郁止的墓,

眸中冷意蔓延,似乎比周遭的冰天雪地还要寒冷。

“既然你们非要来,那就留下点东西走吧。”祝弦音正要抬袖,废了他们的手脚时,却见有几名黑衣人无声无息地突然出现在不远处,几人浑身冷硬,手中皆带着武器,一看便知道不好惹。

捕快正高兴,想着有人来杀了这少年,他便能找机会偷溜。

然而在祝弦音的戒备和他的期待下,那几名黑衣人却纷纷跪在了祝弦音面前,“属下参见新主!”

捕快心中胆寒,转身便要逃跑,祝弦音的银针却比他逃跑的速度更快。

“啊!”

捕快只觉得双腿一疼,顿时无力地跪在了地上,再无反抗的余地。

除了他,祝弦音也不忘给其他人补上。

看着他们跪在地上哀嚎时,祝弦音一点也不爽,也没有报仇后的高兴,只有一股浓浓的愤怒,和淡淡的厌烦。

这些人为了名利,不择手段,罔顾人伦,可这个世上和他们一样的人还有很多,他除不尽,也杀不完。

“滚!”

几人得了允许,不敢在这儿多停留,连忙爬着也要离开。

离开这里他们的腿兴许还有救,再不走恐怕还会死无全尸。

等所有人离开,祝弦音才站在墓前,抚摸着墓碑上的郁止二字,回想着对方在生前说的那些话。

他苦笑道:“师父,你是对的。”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世上多有不平事,先生生前未曾做到的河清海晏,天下太平,需要后人继续努力。

他祝弦音不过是区区一乐人,因先生而死里逃生,如今,亦要成为先生的后人,为先生的志向努力。

“你们的主子是谁?”祝弦音问那些仍跪在地上的黑衣人。

“唯主子一人。”

郁止死前将他们留给了祝弦音,是知道他们的忠心,也知道祝弦音有能力维持这份忠心。

“留人看守此处,其余人跟我走。”

“是!”

临走之前,祝弦音在郁止墓前弹了最后一曲。

那是郁止第一次为祝弦音演奏的曲子,哄他入睡。

据说是什么摇篮曲,用来哄人入睡,如今他为郁止弹一曲,送安息。

*

数月后,京城来了一名乐师,此人来历不明,过往成谜,却更令那些人好奇追捧。

此乐师有一手琴艺惊绝京城,引得无数人慕名而来,争相想要见识一下他的琴艺。

别人追求数十年都打不进去的世家勋贵圈,他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撬开了一扇窗,三个月后,打开了一扇门,半年后,便是别人求着认识他。

此人并未卖身于谁,以乐师的身份游走于各种达官显贵中,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引得无数人推崇,便是宫中的皇帝,都请他入宫一见。

越是神秘,越是勾人。

“听闻先生有一曲动京城之乐,不知朕能否一见?”皇帝养尊处优多年,明明比郁止还小两岁,却因为发福和纵情酒色,看起来比郁止生前还要老。

祝弦音低头,“草民琴艺平平,不足挂齿,既然陛下要听,草民便献丑了。”

皇帝见他识趣,脸色也不错,抱着怀里的美人开始听起了祝弦音的琴声。

这是一首靡靡之音,祝弦音的琴艺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如有神助,他人一听,仿佛真能从这曲子里听出那神魂都飘渺激荡的感觉。

这是祝弦音领悟的新能力,以琴声给予他人想要东西。

喜欢享乐便给他享乐,喜欢奋起便让他梦中奋起,喜欢阴沉便送他阴沉。

用琴声享受,以琴声麻痹自己,带来的感觉比五石散这等东西还要好,还不用担心上瘾。

祝弦音见过许多人,看人一眼便知道对方是正是邪,聊上几句便知道他的目的,多见几日,他能连对方如何说话,是什么做事风格,有什么仇人都摸得一清二楚。

他说的话总是那么合人心意,能直入对方心里最深的东西。

可若仅仅如此,那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供人服务的乐师。

之所以能如此受人尊敬推崇,还是因为他的神秘。

他背后有靠山,对方能光天化日取人性命,最喜欢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但凡招惹了他的,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也因此,祝弦音被人喜爱又防备。

可平日里,他又是一副温和谦逊,彬彬有礼的模样,完全不像是能在背后做出那样残忍之事的人,表面极具欺骗性。

*

“你打算从谁开始第一个动手?”屋中琴声袅袅,却不影响两人的交流说话。

“萧家。”卢子铮放下酒杯,把玩着手里的玉佩。

“萧家老家主快撑不住了,是个不错的选择。”

少年初长成,不知何时,他学起了郁止的波澜不惊,也学会了他的不动声色。

“你与他还是不一样。”卢子铮看着祝弦音道。

若是换成那人,即便是心中赞同他的决定,嘴上也会贬低几句。

“我为何要与他一样?”

祝弦音停下琴声,“我是我,他是他。”

祝弦音永远代替不了郁止。

“是吗,我以为你在学他,才好心提醒。”卢子铮笑道,“外人对你口中那位神秘的师父有诸多猜测,若是被他们发现是个已死之人,这乐子可有点大。”

祝弦音却不放在心上。

“无所谓。”

他巴不得让人知道他师父是谁。

“我只是答应他继续他未完成的事,却没答应一定做到。”

似乎先生也从未让他答应。

卢子铮对任性的人毫无办法,只好拱手告饶,“是我的错,我不该提起他。”

心中却道也不知那家伙哪儿寻来的徒弟,不仅聪明学了他,连固执和任性也与郁止如出一辙。

“今日便不打扰了。”他转身离开了云月居。

这是祝弦音自己的住处,只接待友人,想要进来,想要见他,听他的琴,便得成为他的“友人”。

唯一的例外还是上次的入宫,不过进一次宫,能给那废物皇帝下点东西,也算值得。

不久后,萧家遭到狙击,小辈们一个接一个出事,还都是可大可小的那种,萧家应接不暇,萧家老家主也一个气没上来,人没了,萧家没了一座靠山,更式微,不得不破财消灾。

皇帝原本对自己母家还有一二维护,可在泼天财富面前,血缘亲情不值一提。

若非面子不好看,说不定他还会对萧家落下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