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鸭子 秦家小姐不错

这场大雪下的又急又厚,不过几日路上便被盖下厚厚的一层积雪。

王严的事这几日传遍京城,自然也瞒不住谢夫人,气得谢夫人摔了碗碟,心思郁郁,一连好几日都没怎么吃下饭。

戚秋除了每日去谢夫人的院子里坐坐,其他几日都缩在屋子里,不愿意出来。

这几日的天也确实太冷了,天色经常阴阴沉沉的飘着雪花也不见日头,寒风如刀子一般吹的人汗毛直立,浑身都直哆嗦。

正屋里头烧着炭火,倒是里里外外都是暖暖和和的,桌案上的玉青瓷花瓶上面斜斜插了几支红梅,在炭火下娇艳欲滴。

戚秋躺在贵妃榻上,身上盖了一层薄毯,手里还握着一本卷册,在炭火旁昏昏欲睡。

就在快睡着之际,山峨突然推开门跑了进来。

搓着手,山峨冷的直打哆嗦,“小姐,王嬷嬷来了。”

戚秋迷迷糊糊的缓了一会,这才坐起身子,“请进来。”

王嬷嬷走进来后福了福身子,“表小姐,夫人备好了茶水点心,正在屋子里等着您。”

这几日谢夫人日日叫戚秋到跟前说话,戚秋也不意外。

站起身子,抚平身上的褶皱,戚秋点头说:“走吧。”

出去后才发现这昏暗的天,又开始刮风了。

外面风雪大,哪怕戚秋身上披着厚厚的斗篷,依旧不减这刺骨寒意。

行到谢夫人的院子里,谢夫人手里捧着袖炉,正站在檐下等着。

院子里还摆了好几大箱东西,走近一瞧,全是些金银首饰和衣裳绸缎,瞧着个个精致华丽,并非俗品。

“这是?”戚秋走到谢夫人身边。

谢夫人示意戚秋去瞧瞧,“这都是宫里刚刚赏赐下来的,你且去看看,若有喜欢的便拿去吧。”

戚秋心下了然,这是前几日下了谢夫人的脸面,如今宫里来安抚谢家来的。毕竟还要靠谢殊和谢侯爷在外面卖命,还是要给足谢家颜面。

只是看着这些赏赐,谢夫人瞧着却并不怎么高兴的样子。进到屋子里一问才知,原来这样的赏赐李家也有。

谢夫人面色不豫,“李家无功无德,竟也得了一样的赏赐,还真是陛下恩宠。”

这话谁也不知道怎么接,戚秋和王嬷嬷对视一眼后,都纷纷叹了一口气。

谢夫人自己也叹了一口气,“我就是不甘心与李家平起平坐,这不是……”

话还未说完,屋子的帘子被人掀开,下人站在门口战战兢兢地说:“夫人,李家来人了。”

谢夫人的脸色当即就冷下来了,王嬷嬷赶紧问:“来的是谁?有什么事?”

下人回说:“来的是一位嬷嬷,据说是来送请帖的。”

这下王嬷嬷也不敢做决定了,扭头看向谢夫人,劝说道:“夫人,这可不好把人拒之门外……”

谢夫人气的闭上眸子,却又无计可施,只好甩手冷道:“让人进来吧。”

片刻后,一位穿着小夹袄的嬷嬷走了进来,瞧着打扮像是李氏的贴身嬷嬷。

那嬷嬷笑着朝谢夫人福了福身子,“给谢夫人请安。早就听闻谢府富贵,如今一见果然气派。”

说着,嬷嬷嘴里啧啧两声,“老奴是自襄阳跟在夫人身边的,说起来王家虽也富贵,可远没有京城个个府邸来的气派,这几日奴才替夫人跑腿,可真是大饱眼福。”

这话一落,王嬷嬷就皱了皱眉头。

谢夫人也冷冷地看着底下人,“你家夫人派你前来有何贵干?”

李府嬷嬷这才笑着将请帖递给王嬷嬷,“过几日我们夫人要举办洗尘宴,到时候京城各位夫人都会来,还请谢夫人不计前嫌赏个脸。”

谢夫人撇开眸子。

李府嬷嬷眼眸一转,又看向了一旁坐着的戚秋,笑说道:“这就是府上的表小姐吧,到时候可要一起来。洗尘宴那日公主殿下也会来,想必表小姐入京这么久还没见过宫里的贵人,这天骄之女就是不一样的。表小姐可要去凑凑热闹,说不定能在公主跟前混个眼熟,以后也好……”

一听此言,上头坐着的谢夫人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眼见谢夫人坐不住了,戚秋盈盈一笑,“嬷嬷放心,若是有空,我和姨母一定会赏脸的。”

戚秋故意将赏脸二字咬的很重。

那嬷嬷脸色一僵。

*

庆安县这边的雪已经停了,已至傍晚,路上的积雪开始融化,淅淅沥沥的雪水从屋檐树下滑落,如下雨一般,留下一地湿润。

这里不比青山县繁华热闹,街上又冷,没几个行人出来走动。

谢殊的玄色长靴踩在水洼中,水花四溅。

暗卫禀告说:“刚刚收到来信,李家已经派人去了府上,说是要邀请夫人和表小姐几日后去李府参加洗尘宴。夫人却是动了气,将人赶出了府上。”

谢殊神色淡漠,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信,转身进了客栈里头。

因是冬日,这处客栈里也没什么人,只是一个掌柜的抱着算盘站在柜台后面。

谢殊上到二楼,推开左侧的门,魏安王正坐在里面喝茶。

见谢殊走进来,魏安王抬眸问:“怎么了?”

谢殊将那张纸条递给魏安王。

魏安王扫了一眼,摇头道:“眼看得势,李家此时不威风,更待何时。”

谢殊淡扯了一下嘴角,抬眸说:“王爷,王妃娘娘许久没有办过宴席了吧。”

魏安王一顿,“你想做什么?”

谢殊笑道:“府上也该热闹热闹了。”

“你这小子!”魏安王也笑了起来,“你是想让我与李家同一天举办宴席,好遮了他家的风头,给他家难堪。”

谢殊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魏安王低头思索起来,片刻后无奈地说道:“怕是不妥,陛下扶持李家是用来做什么的你我心知肚明,本就是用来牵制魏安王府的,本王若是再明着跟李家对着干,陛下岂不是更加疑心?”

谢殊挑眉,“既然是用来制衡,王爷不更应该办这场宴席,不然陛下怎么会放心?”

魏安王一顿,“此话从何说起?”

“为了制衡王爷,陛下特意抬举毫无根基的李家,还将王严塞进了锦衣卫里头。若是王爷举办了这场宴席就说明把李家放在了眼里,开始害怕了。若是王爷对李家不闻不问,陛下难保会想是李家威胁不了王爷,到时候,陛下便只能另寻他法了。”谢殊淡声说。

魏安王垂眸一想,“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风吹蜡烛,烛火摇晃,外面的天已经暗沉下来,月牙不经意间跳跃出来,在薄云中若隐若现。

“罢了,罢了,便依你所言,本王一会儿就派人给你姑姑写信。”魏安王指着谢殊,笑哼一声“你可满意了?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