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和泉守以为自己这一声吼动静不小了,结果书房里的两人却没一个有被当场抓包后的心虚,甚至“霸王硬上弓”的那位只是抬头瞪了他一眼,表情很是不耐烦。
本来就很酸很气的兼桑更酸更气了,刚想抱怨这是还嫌他碍事了是吧,就听见底下被“霸王硬上弓”的突然开口。
“您是想说我们做错了吗?”被全面压制的打刀虽然姿态狼狈,但面上却是做足了沉着冷静,“这种特殊情况下,就是您自己也认同这个认知的不是吗?”
公务员小少爷的语调始终稳定,即便队长级的灵压遍布全身产生仿佛实质性的痛苦,那双蓝色的眼睛也仍是不闪不避直视发怒中的主君,一字一顿。
“14岁的小孩,按时作息才是这个年龄段该做的吧?”
于是灵压瞬间变得更恐怖了,原本只是局部针对性的这股力量此时溢散了些许,直接让想要抗议无视的和泉守惊疑收声。
还在想“这原来不是主殿要强来而是闹矛盾”之际,就听见主殿发出一种类似怒极反笑的哼声。
“未成年就该按时作息?谁跟你说我是个乖小孩的?”声音已经完完全全是咬牙切齿了,中二少年最讨厌别人说自己小要听话,“你要跟我谈这个,不如想想作为臣下却总是忤逆主君该当何罪吧?别说我现在只是暂时性失忆,就算我真的只是14岁小孩,你确定你这·样·的态度是·正·确·的?”
越说越气,或者说郁理看这货被她压得毫无还手之力还这么装那是更加不爽,再没忍住就伸手揪住长义的脸就向外拉扯。
完全没留手的力道,是真的顺着怒意在发泄式的扯脸,这振在德川家都位列高等传家宝的贵重御刀如今遭受了从未有过的蹂.躏体罚,看得门外的和泉守都不自觉地跟着龇牙暗暗嘶气。
而脸已经被扯变形的当事刃在这时却是垂眸一叹:“正是因为您总是这样,我们对您才会是这样的心态。您总抱怨我们将您当小孩子看,但您迄今为止有做出符合大人身份的言行吗?”
动手都是拽衣服扯脸颊,说明了什么都不用明讲了。
于是还在揪脸的那只手就触电一样迅速收了回去,随后长义还感觉到身上重若千钧的灵压也消散了大半,但公务员的嘴炮并没有停止输出,而是依旧直视对方扯出看着亲切温柔但完全看不出粉宝石情谊的微笑。
“成年的主君从来不会连这点自律都做不到。当然,更不可能因为这种事跟部下起冲突。”
#嫌我们不把你当爱慕对象只当小孩看,你倒是展现一点大人的稳重和魅力,别让我们找到管你的机会啊#
#小鬼#
“滚!全都给我滚蛋!”
随着大宅主人恼羞成怒的咆哮声,无论是昨日的近侍还是今天的都被一股脑直接轰出了二楼。
长义跟和泉守算是有些狼狈的走下来的,待离得远些才在走廊里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楼阁,那里书房的灯火已经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卧室的灯光闪烁着亮起。
看来是被激将成功,为了证明自己也能是个稳重自律的大人那一位终于愿意放弃熬夜去休息了。
和泉守松了口气,想起最初的一周目他们为了纠正主人的死宅作息也是闹出了不小的矛盾,其实是真不想再来一次,挺伤感情的。
但真看她又开始“重蹈覆辙”,哪怕心里明白这和以前不一样,还是会本能的揪心想要去制止——
无论失忆与否,这个已经被暗改了原有轨迹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曾经有那么一群初初萌生意识的凡铁是如何目睹她风烛残年时饱受身体病痛的模样,懵懂想要帮忙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最后只能眼睁睁看她闭眼死去的心情的。
要知道,那不是几年,而是整整几十年。
“那个……谢谢了。”到最后和泉守只好干巴巴的向前面走着的长义道谢,“本来这应该是我们的职责,却让你硬受了一次主殿的责难,你明明可以放着不……”
“我的本灵已经加入了这座本丸,本体也在这个时代转移到这栋大宅里。换言之,现在的她就是我真正的主君。”银发的打刀直接打断了黑发打刀的话,他走在最前头也不回,“为主君操劳分忧甚至承受她的怒火,都是我身为部下的应尽之义。道谢的话就免了,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这家伙果然好会惹人生气啊,别说主殿,他都想揍他了!
和泉守额头冒出青筋,本来就是急性子的魔鬼副长佩刀已经捏上拳头就想“好好”跟对方理论一下“你一个政刀组的家伙什么意思,还真打算跟我们抢主人了?”,前者突然发出“嘘”的一声。
“灯灭了。”
哪怕没明说是谁,和泉守仍是第一时间回头再度望向二楼,那里卧室的灯已经不再亮起。
也是在这个时刻,和泉守撤掉了跟前者打一架的冲动,动静太大会吵到主殿的,到时候又惹她生气。
“就在此分别吧。”走到刀剑的寝居区域,山姥切长义站在走廊的岔口处向后面的人摆摆手算是打招呼,“早点休息,也别思虑太多,明天才有精神做好近侍的工作。晚安。”
和泉守咬牙瞪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很想骂上几句“谁思虑太多了”,但这大半夜的也只能恨恨忍下。
啊啊啊啊真是气死他了,今天晚上又要睡不着了!
岔道的另一边,长义安静地步行在走廊里,直到确定左右都无人,银发的打刀这才收敛面上的淡然,拧着眉心伸手捂住了明显红肿一片的脸颊轻嘶了一声。
“下手真狠,还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一点都没留情啊。”
他抬头看向夜空,一轮冷月在薄淡的云彩里静静而立,明明是想回忆那人变故之前的种种,可脑中浮现的却是清晨发生的一幕。
「有什么好争的,反正不管你俩叫什么最后还不都全是我的。」
淡淡的月华照进走廊,在突然停步的青年身上晕染一层温柔的光晕,也将那张漂亮脸庞舒展眉眼时的浅笑衬得越发引人。
若没有那句话,这个晚上他未必会去讨这个嫌。
“恢复记忆后,可别想赖账啊。”
打刀的喃喃轻到低不可闻,随后整个人没入走廊的阴影深处。
一夜无话。
和泉守是顶着有些疲惫的脸起床的,这样的精神状态引得兼厨十分担心。
“兼先生,你的脸色不太好。”堀川一脸忧心,“这几天似乎都没睡好的样子,不要紧吗?”
“没有的事!”黑发打刀闻言一凛连忙用力搓脸,挺直脊背高声回答:“我精神得很,国广你操心过头了!”
眼见他紧张否认,堀川到底没有再多提,顺着他的话点头:“那就好。这个时间点主公还做早课,我们可以去吃个早餐,出来正好能帮主公一起收拾整理那些耗材,她一定会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