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下山的时候柴明不在, 车里宽松的许多,余乐和白一鸣坐一排,周晓阳就坐在对面, 身边是何宇齐。
缆车升上半空,空间顿时变得私密,余乐开口:“温教的意思是把错都放在我们两个人身上吗?”
周晓阳没敢点头, 但看表情是这么回事。
余乐又向何宇齐再次印证:“师兄,录像什么都看不见, 几个录像都一样?”
“到底是更衣室。”何宇齐点头,佛性又冒出来:“你别操心了, 柴教肯定会处理好,你安心比赛。”
周晓阳喃喃:“如果不是乐哥和我一起, 这事儿就铁定是我的错了。”
余乐见不得人这样,眉梢一扬,用膝盖推了周晓阳:“柴教是总教练,这事儿换成谁他都会一力担下,想什么呢?”
“但温教只会怪我。”周晓阳嘀咕, 不仅仅沮丧,语气里都是怨怒。
白一鸣难得说话:“温喜德不敢扛责任, 也不敢面对后续的问题,这一点远远不如柴教, 下去我给我爸打电话,联系一下大使馆, 看这事儿怎么处理。”
余乐便急忙说道:“白会长也是个有能力的人。”
白一鸣冷色一冷,又闭上了嘴。
余乐觉得自己也是够了, 都一脑袋的官司, 还有心思关系白一鸣家的父子关系。
但是吧他觉得吧……关系到白一鸣, 也是个大事儿啊!
下了山,回到宾馆,周晓阳也不回自己屋里,跑到余乐的屋里坐着就不走。
转眼就是一小时,听着白一鸣给他父亲去电话,也听着余乐和柴明的电话交谈,事情无论好坏,正在一点点地解决,进行中。
白一鸣甚至企图爬墙去R国的网站,查找水木朝生的最近动态,看看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的分神,受伤。
在这个过程里,所有在忙碌的人,都坚定地相信他们的清白无辜,并且为他们寻找解决的办法。
周晓阳慌成兔子似的心,也一点点地平静了下来。
一通忙碌,终是累了,余乐撵周晓阳:“回去休息吧,明天比赛,不要想太多了。”
周晓阳摇头:“我不想回去,他们肯定会追着我问,你们这里好,我能放松下来。”
余乐想说,你不休息我也要休息啊,发生意外就不比赛了吗?必须比,还得比好。
想了想,余乐说:“要不你住师兄屋里去吧,他一个人住,我去帮你说。”
周晓阳犹豫了一下,点头。
何宇齐向来喜欢明哲保身,绝不参与任何队里的任何内斗,性格随缘佛系。
但这次的事儿关系到同一个门下的队员,当然更关系到整个国家队与R国的关系变化,何宇齐几乎没有犹豫,就让周晓阳住了进去。
周晓阳终于松了一口气,在这个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一哥”身边儿,找到了平静。
但就是这件事,余乐睡醒再下楼觅食的时候,才知道温喜德还因此把周晓阳专门叫下来,教训了一顿,说他擅自行动,随意更换房间,找人找不到,没有提前报备一声云云……
总之周晓阳又灰溜溜地搬回了原本的屋子里,这次连余乐身边也不靠了,在角落里泫然欲泣地自闭。
余乐被这个变化搞得糟心不已,冷着脸问白一鸣:“以前也这样?温喜德就逮着周晓阳欺负是吧?”
白一鸣一脸茫然,作为同样的“自闭儿童”,他哪有心思管其他人有没有被“欺负”。
余乐端在饭菜去坐在周晓阳身边儿,说:“柴教给我打电话了。”
周晓阳抬头看他,余乐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人的眼里有这么希冀,像是溺在水里的人,伸出手求救的目光,余乐都有点儿心疼。
就像当初的自己,希望有那么个人拉一下自己,无比坚定地告诉自己,你继续跳水吧,你一定可以重新站起来。
不过拉他出来的却是一双裹着冰的手,手心热乎乎的,对他说:“我赌上我的教练生涯,冬奥会的选手名单里一定有你的名字。”
白一鸣也好,周晓阳也好,他们沉在水里,伸出一只手,安静地等待。
余乐笑出最温柔治愈的笑容,对周晓阳说:“只是软组织挫伤,骨头确认无碍,只需要养个两三天就可以,最多参加不了这次的比赛。”
只是参加不了“欧洲杯”,但以水木朝生的名气,还可以拿邀请名额去参加冠军杯的巡回赛,参加X-Games,足够他拿到积分参加后面的大赛。
周晓阳松了一口气,还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但是……”余乐眼底浮现不忍,但还是决定让周晓阳有所准备,“水木朝生一口咬死是我们绊倒的他,因为没有证据,大赛方只能安排人来调查,大概晚饭后就到吧。同时他在医院里登陆个人平台,把这件事通过网络发布了出去,R国方面的情绪有点激动。”
周晓阳的肩膀又耷拉了下去,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带着哭腔:“我应该多看看四周的,他过来的时候应该把腿收回去,如果我再警惕一点,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是我的错,闹得这么大,都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你背对着他,怎么会是你的错?”
余乐小心安慰,视线却从周晓阳的肩膀上越过,看向了后面不远处的温喜德,眼里火苗在烧。
这和出了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自家孩子的家长有什么差别!?藏不住的懦弱,太没担当!!
这样的人要能当上总教练,老天都瞎了眼!!
这时,柴明终于风程仆仆地赶了回来,后面还跟着白祥磊会长,一进来顾不上吃饭,也顾不上其他教练起身想要上前了解的姿态,对余乐招手:“出来。”
余乐起身,周晓阳吸着鼻子跟在后面。
白一鸣想想,也起身走了出去。
他们来到走廊,天还没有黑尽,但在两边都是房间的走廊,却非常昏暗。
尤其这边的村镇酒店很喜欢贴花样复杂的墙纸,年代久了,便泛着黄,连带着心情都变得不太好。
柴明看了一眼哭鼻子的周晓阳,蹙眉。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周晓阳就急忙擦了眼泪,大气都不敢喘地站直。
白会长则直接看向余乐:“我找机会问过他的队友和教练,那个时间,大家都在训练的情况下,他为什么独自在更衣室里。队里有人说他在谈一段恋爱,从昨天起就很暴躁。我相信这件事绝对是他的问题,但是因为缺乏证据,只要不闹到打官司,我们是没有权利调取他的通话记录,以及用感情问题来解释这件事。”
“所以……”白会长抬手按上余乐的肩膀,“调查组过来,你负责回答,你今天应急处理做的非常棒,没有给我们国家,我们的运动员丢脸,所以这件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