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滴毒
季亦安在下车后就收到了萧岩带来的最新情报。
由于郑国立的身份暴露,让他们提高警惕,于是原本隐藏在工厂周围的缉毒警就被发现了。
季亦安问他,郑国立的身份怎么会暴露。
萧岩回答:“那种用于运输蓝太阳的鱼类“快递员”被我们发现后,毒贩大概是怀疑是有人透露出去了,郑队上回在掸邦鱼市出现过,估计是因为这个被调查了,所以……”
季亦安哽了一下,抿了下嘴唇。
“郑队目前还安全吗?”
萧岩在长久的沉默后说:“郑队他……自杀了,吞枪。”
卧底一旦被发现身份,除非组织立马得到消息进行保护,否则落入毒贩手里那就必然又是一通折磨。
他们不会让你死,而是让你生不如死,在各种钻心的折磨中逼你忍无可忍地说出关于警方的最新消息。
所以当卧底确定自己身份暴露,且毒贩来得比救援更快时,就会选择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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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把自己缩在沙发角落,双手紧紧怀着腿,脊背绷的很直,眼眶血红一片,但没有哭,倔强地睁着干涩发烫的眼。
事到如今,季亦安的身份让他什么都做不了。
而宋初,季亦安甚至不知道她会不会被牵连也遇上危险。
季亦安倒了杯温水给宋初,在她身边坐下,又把蜷缩着的姑娘搂进了怀里,宋初没抵抗,顺从地进了他怀抱,吸了吸鼻子。
她问:“这次你们损失了多少人。”
季亦安顿了一下:“11个。”
宋初深吸了一口气:“……你们以前也经常遇到这样的事吗?”
怎样的事呢?
那么多为了正义和安定而奋斗的缉毒警,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丢了性命,一瞬间这么多家庭家破人亡。而郑国立这样的,命运已经对他极其不公平,那么早就带走了他的妻女,现在却连他最后一点,甚至可能本就剩了没几年的生命也要强行夺走。
他们遇到的这些,都算什么事啊。
季亦安揉了揉她的肩膀,然后感觉到怀里原本紧绷的身体渐渐放软了下去。
“遇到过,但不多。”
“国立叔……是谁干的?”宋初声音冷下来,透过风雨欲来的凌厉。
季亦安轻轻捏着她的后颈:“还在调查中,宋初,你现在别想这个,你情绪本来就不好,放松点。”
宋初嗯了一声,没再问。
她站起来,进卧室洗澡。
季亦安仍然坐在沙发上,倦怠又烦躁的按着眉心,他对之后事情的走向毫无把握,这种失控感让他深觉无力。
他知道宋初一定很想去找郑国立,尽管只能见到一具冰凉的尸体,可她去不了,季亦安也不可能让她去,所以宋初没这么要求。
宋初从小到大没感受到过什么爱,一来是因为她本身共情能力的不足,二来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走了,父亲又从来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
后来长大过程中,她不断的努力把自己活成普通人的样子,去尝试着感知情感。
季亦安像一股神奇的魔力让她感受到了爱,引导她张开了双手去感知这个世界,她在这种引导下,遇到了一些新的朋友。
岑晗,这个算作情敌但却非常善良,和季亦安一样勇敢又坚定。
还有萧岩、大明,也在接触中跟宋初逐渐熟络起来。
沈焕,目光锐利到能看透她,对摄影很有天赋,也默默为禁毒作出一份努力。
还有国立叔,他把自己当作亲女儿看待,总是盼着她能过去看看她。
就在今天早上还给宋初发来一条消息问她要不要过去吃饭,宋初想,自己要是那时候去了,这事情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宋初在自己以为的方向不断变好的过程中,却突然遇上这种事。
心口刚刚开了条缝的门又吱呀呀地关上了。
轰然一声巨响,她又被关进了那个黑洞似的房间,没有光,没有温度,将她禁锢在了那里,让她又有了一种要用自己的后半生去背起那些沉甸甸的仇恨的冲动。
别再努力了,她想。
就这么沉下去吧。
如果最后的结果终究只是这样,如果最后的最后也还是看不到光明,那她何必一开始要奋力地从淤泥里出来。
从前她在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存在,所有人都以为她醉了,可她是最清醒的。
现在她似乎有了普通人的皮囊和性情,所有人都以为她醒了,可宋初却觉得自己又要一脚堕入那深渊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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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洗完澡出来,只裹一条浴袍,带子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仿佛稍稍用力就会顺着细腻的皮肤掉落在地。
她在洗澡时乱七八糟地想了许多,这会儿头疼的厉害。
季亦安还在客厅,正在打电话,偶尔传进来几句说话声。
宋初停止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坐在床上,目光没焦点,等季亦安挂了电话后才开口:“亦安。”
“怎么了?”季亦安推门进来。
宋初看着他的眼睛,平静过了头:“你还不睡觉吗?”
季亦安愣了愣,宋初太过反常了,他急匆匆赶回家,不只是担心宋初也会遇到危险,还是怕她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
而当他跑上楼梯,宋初气势汹汹地推开门撞上他时的样子,也的确是失了理智的。
可现在她却平静地问他睡不睡觉,确切的说,宋初在他抱住她时就已经整个人都软下来了,原本的汹汹气势仿佛被一把钝刀反复消磨,只剩下一点可怜巴巴的无措。
“睡了。”季亦安只想马上抱着她。
他脱掉了外套钻进被窝,近乎急迫地把身体泛凉的宋初拉近了怀里,双手紧紧箍住她的腰,紧得将他心底的不确定和惶然都透了出来。
宋初在他怀里叹了口气,季亦安抱得太紧,让她的声音都闷闷得仿佛从胸膛里透出来。
“没洗澡呢。”她说。
“一会儿再洗,先抱你一会儿。”季亦安顿了顿,又问了一句,“有汗味吗?”
“没有。”宋初说,接着就回抱住他。
难以言喻的安心和满足让她始终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下来,两个人逐渐相贴的那几秒被拉长,让宋初由内而外的重新活过来,终于喘上了气。
她想,她至少还有季亦安。
宋初的手伸进了被子,解开自己腰间的系绳,里面是少女白皙到刺眼的肌肤,竟是什么也没穿。
他们接吻。
宋初开始震颤,心脏颤抖着。
她迫切的,想要一些刺激去填满心底那块不断溢出难过的地方。
她迫切的,想要一些刺激让自己忘记今天发生的这一切。
她也迫切的,需要好好睡一觉。
季亦安把她压在身下,手掌滑进她光滑的背后,细细地摸索上面支楞而起的蝴蝶骨与脊柱,女孩真是太瘦了,骨架小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