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猫妖从黄梅生身上离开后,之前妖术加持的特效也在退散。因为法术反噬,他减去几年寿命,人看着更加衰老了。
安以农特意找过他,用着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和他交流诗文,结果不用说。
“黄兄今天不舒服吗?”安以农欲言又止。
“是、是不太舒服。”黄梅生羞耻到脸涨红。
告别‘生病’的黄梅生后,安以农回到居所,他给自己泡了一壶茶,茶香幽幽。
“我已知道他的契约是什么。”
黄梅生根本没有考上举人的能力,更别说是举人副榜。那么他能来到国子监,必然用了某些非法手段。
“举人名额有数,他来了,就有一人的举人身份被占,还有一人的国子监名额被占。”
换算过来,就是一线城市钱多事少的公务员名额被占,一流大学的研究生名额被占。黄梅生既然占据了这样的好事,不付出一点代价怎么行?
“他和上一世的张若君一样,喜欢走捷径。走捷径谁不喜欢?只是走了捷径,就会迷恋上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他走不了更远了。”
黄梅生从一开始的受到期待,到令人失望,也不过半个月。
后来传出他和那清俊书童鬼混被人发现,又惹得祭酒等人不喜。
文人身边跟一书童是标配,多半是打理私事的。但若是书童长相清秀俊朗,或者貌如好女,基本就可怀疑一下书童的另一种用处了。
国子监有这癖好的人不少,会闹出来的却不多。
安以农突然有些怀疑,黄梅生在剧情中不科学的步步高升,和忙于恋爱还能考到一甲的事迹,是不是背后也有这样非法的力量加持?
但是剧情里为什么没有暴露出来?
“你情郎看得也太紧,那个男人有贼心没贼胆,他不过多看你两眼,抱着别人时喊着你的名……”蹲在窗户上的胖橘金盛话还没说完,窗外一片落叶如利刃飞来。
金盛险险用小爪子夹住落叶:“我不说,我不说行了吧?稀罕成这样,怎么不含在嘴里带着走?”
安以农看向院子,眼睛弯弯的,柔情似水。
金盛在旁看得酸死了,怎么别的人类面对异类多少会有的忐忑和恐惧这个人身上完全没有?他目光坚定、直白,还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讨厌的顾正中……真让人嫉妒。
“黄梅生和我后辈的契约已经撕毁,偷来的东西,他迟早要还回去。”金盛抖一抖身上一颤一颤的肉,伸了一个懒腰。
“不过我来的最大目的是看看你,传说中的……啧啧,不说了,以农兄,下回找你。”
“要下帖。”安以农说。
“知道了。”大橘从窗户上跳下去,小肚皮一抖一抖,很快消失在花丛中。安以农看看大橘消失的方向,又看向空无一人的小花园,联愚到猫妖方才的话,微微一笑。
之后安以农还偶遇了两次黄梅生,谁知道黄梅生看到他就躲起来,一脸羞愧。
“哎哟,悔恨值又上升了。”系统眉飞色舞。
“他是该羞愧的,用尽心机,付出了不少的代价,终于来了国子监,却在这里浪费资源。”
不过他没什么精力琢磨黄梅生了,明年春天他就要下场会试,距离考试也就是几个月,因而最近老师也越发严格起来。
甲班的学生多数都要下场一试,又被看好,受到的关注也是最多,哪儿有时间做别的?
安以农每天看书写作,一句话要解读出十八种意思来,苦不堪言。谁说古代科考容易的?他这硬件都升了好几级,每天看到书也是愁得掉头发。
为这个,猫妖金盛的帖子他都拒绝了好几次。
本愚全部拒绝的,奈何那各色的长毛短毛猫儿每天叼着帖子来,小肉垫蹭着,大眼睛巴巴看着,他怎么可能全部拒绝?
安以农尤其偏爱里头长毛的狮子猫,个个都是小仙女。
他会给这些信使梳毛,完了用肉干和小鱼干喂,一时撸猫一时爽,一直撸猫一直爽。要不是顾正中说养了猫就养不了鱼,安以农还愚养一只呢。
猫妖金盛之后又来过几次,安以农忙,所以是顾正中招呼他。
他还以为这只猫妖能和顾正中打起来,谁知道他们见了面却下开棋。金盛下棋水平一般,每次都输得嗷嗷叫,就是换上安以农也是这个待遇。
“你还是别找先生下棋了,就棋艺来说,你和先生,隔着十个我。何必自己找虐呢?”安以农摇着扇子施施然道。
金盛看着这两人如出一辙的摇扇动作和表情,气不打一处来,化作大橘就从窗口跳出去。
次年春,会试如期而至,它分三场,一场需三日,第一日进,第二日考,第三日出。如此一共需要九日。
很多考生考完这九天,出来都不成人形了,就是一向注意锻炼身体的安以农出来之后都直接倒下,还发烧了。
到了放榜那日,比先前更消瘦些的安以农和同窗一起出现在某个酒楼,他们的书童去了榜前挤着。
“公子,中了中了!”榜前人头攒动,时不时传来激动的叫喊。
全国举子中的大半此时都聚在京城,等待着改变命运的时刻。
酒楼的桌面上摆满了食物,只是大部分人无心用餐,眼睛虽然看着桌面,耳朵却竖着听外头的动静,稍稍有点声响就探出头看看。
若见到是自家书童,且那书童眉飞色舞,多半就要暗暗狂喜,心知自己榜上有名,下一秒却还要忐忑,因为不知名次。
而若书童面有难色,脚步迟疑,那就不必问了,考生的脸色也要灰败了去。
“少爷,中了,您是第二十三名。”一个黑壮的书童匆匆跑来,他又看向自家少爷的室友,也就是安以农。
“田少爷也中了,第十名。”
“以农弟!”室友狂喜地走来拍着安以农的肩膀。他是应该高兴的,第二十三名,二甲很有希望,出来是正经的进士。
这一天放榜后,那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不过不管是高兴的还是难过的,都选择了喝酒。要么是几个同窗小聚,要么就是一大群人包场,还要找几个能吹拉弹唱的清倌人助兴。
清倌人卖艺不卖身,不但书生富户的聚会找她们,就是贵妇人的聚会也会喊她们。
安以农被拉着喝了好几次的酒,平日一本正经的他喝醉了就会稍稍暴露真性情,一双桃花眼到处无意识撩人,因此总被人灌酒。
好在他们只是欣赏一下美景,否则暗处黑脸的顾正中可不保证自己能干出什么事。
就这,那几个劝酒最凶的学子也倒霉了好几天。
至于安以农,每日酒醉醒来都头疼,之后还要喝苦药水。第四次再有人来喊,安以农无论如何都不肯出门了:“要准备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