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梦回前世断孽缘

褚家客房内,府医正给魏钰清洗伤口,待将骇人的血迹擦去后,露出少年干净漂亮的面容,只额上破了一小块皮。

府医有一瞬间的错愕,就这小点伤缘何流那么多血?

他不动声色的瞥了眼一旁盆中的血水,鼻尖微动,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怪不得刚刚他便觉得这血有些异味,原来...

府医若无其事的给伤口上了药,想了想后又拿纱布缠了几圈。

不是他该知道的,他便不知。

待府医退下,魏钰才睁开眼。

他摸了摸头上的纱布,心道这褚家府医倒是玲珑心思。

褚峥见他睁开眼,皱了皱眉,“你就不怕我没看懂你的暗示?”

在魏钰倒下去的前一刻,他壮似无意的望了眼褚峥,又抬手轻轻碰了碰伤口。

他额上的伤一旦没了可怖的血迹,便只是一小块破了的皮,根本不足为道。

若不想横生枝节,便不能叫人看出端倪。

顺义候府他不信。

最好的方法就是留在褚家,

褚峥是褚家儿郎中唯一的知情者,他只要让褚峥知道他的伤是假的,他必然会想办法帮他蒙混过去。

“褚二哥英明神武,不会看不懂。”

魏钰笑了笑,乖巧的奉承道。

少年的蓝色衣袍上,染了不少的血迹,脸色略显苍白,额上缠着白色的纱布,加上没有血色的唇瓣,整个人显得脆弱不堪。

然他笑起来时眼睛微亮,两颊处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顿时让他多了几分生气。

这一幕恰好被门外的褚瑜看在眼里。

她眼神一闪,抿了抿唇跨进房门。

“二哥哥。”

褚峥回头,面上有些不赞同,“五妹妹怎么来了。”

定婚宴是因魏钰而毁,若叫人知道五妹妹来看望魏钰,说不定会起了疑心。

“二哥哥放心,没人瞧见的。”褚瑜快速瞧了眼魏钰,“我来看一眼就走。”

她在大院见到满面鲜血的魏钰时,吓了一大跳,她怎么也没想到,魏钰会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挑起事端。

此事本就因她而起,见他受伤,她很是愧疚,若不来瞧一眼,她不安心。

“褚五姑娘不必担心。”

魏钰收到褚峥的视线,乖觉的从床榻上爬起来,“我的伤没有大碍。”

褚瑜瞥了眼他毫无血色的唇,面上的愧疚又多了几分,当下郑重施了一礼,“多谢魏世子。”

魏钰刚要伸手去扶,便察觉到褚峥格外阴沉的视线,遂轻咳了声,用手指点了点额头,“褚五姑娘不必生愧,这里没事。”

然不知因何他刚好点到了破皮的地方,痛的他下意识抽了口凉气,但只一瞬便恢复了云淡风轻的笑容,“那些血迹是假的,都是早已准备好的鸡血,我趁乱抹上去的。”

“还有这唇,也是涂了层白脂。”毕竟,看似那般严重的伤势,唇色总不能还是鲜艳的。

褚瑜闻言瞪着一双水眸错愕的望着他,似是在思索他的话该不该信。

“你瞧,假的。”为了证明自己所说不假,魏钰用一旁的湿帕擦了擦唇,白脂褪去,少年的唇绯红明艳。

褚瑜忙垂首,不敢再去看。

魏钰似也觉察到有些不妥,飞快的瞥了眼褚峥,干笑一声,“伤口也包扎好了,我便不久留了。”

褚峥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稍霁,道了句,“顺义候公务繁忙,已经先行离开了。”

褚瑜眼神一暗,偷偷抬眸看了眼魏钰,却见少年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无妨,我的书童可在?”

“在门外等候。”褚峥点头。

魏钰朝门外看了眼后,正要告辞,却听褚瑜道,“魏世子可在此稍加休息,景大公子还未离府。”

魏钰一怔,顿时明白过来褚瑜的意思,遂道,“那就叨扰了。”

他是昏迷后被送进客房的,总得做做样子,若这么快便大摇大摆的出门,难免叫人生疑。

褚瑜轻轻嗯了声,又屈膝行了一礼致谢,才带着丫鬟离开。

待褚瑜离开后,褚峥便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魏世子请便。”

魏钰毕竟是位世子爷,他昏迷不醒,褚家该有个主子陪在这里。

魏钰自然明白褚峥的意思,遂颔了颔首,坐回床榻。

褚峥不是多话的人,魏钰又并不想招惹他,二人各占一边,气氛安静的几近诡异。

就在魏钰忍不住想要找个话题时,便见褚峥砰的坐起,“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

“来人,去请三公子过来。”

这种事还是老三比较擅长。

说罢,朝魏钰拱了拱手就离开了。

完全没给魏钰拒绝的余地。

魏钰,“…”

他揉了揉眉心,其实大可不必。

他宁愿同褚峥这么干坐着,也不想应付三公子。

褚三的话着实有些多。

魏钰叹了口气,他突然觉得头很疼。

要不,还是昏迷着吧?

待褚容风一般的窜到客房时,却见房门紧闭,门口只有一个书童与褚家的下人安静而立。

“你家世子呢?”褚容大摇大摆便要往房里走。

“回褚三公子,世子爷吃了药便睡着了。”从南忙上前一步,恭敬道。

褚容一怔,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二哥不是说人醒了,叫他有什么疑惑就来问魏世子么。

怎么睡着了。

不过,好歹人才帮了他一个大忙,又受了那么重的伤,褚容便破天荒的关心了一句,“那便好生歇着,我在外头凉亭坐会儿。”

从南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颔首,“谢褚三公子。”

褚家下人却像是见了鬼一样,面色古怪至极。

三公子竟也会关心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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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魏钰破了点皮的伤,景时卿就要严重的多,加上被魏钰硬生生拖着不治,此时已经痛的大汗淋漓。

“景大公子的腿乃二次受伤,一月内最好不要走动,不过并未伤及根本,养些时日便能恢复如常。”褚家另一个府医给景时卿正了骨上完药后,退至一旁禀报道。

褚国公闻言松了口气。

此事毕竟因今日的宴席而起,若景时卿真有个什么,褚家也脱不了干系。

“贤侄不宜折腾,不若暂在府中修养,待好些了再回府。”褚明鹤。

景太傅颔首,“多谢国公爷厚待,我已叫人抬了软骄,定不会再伤着。”

褚明鹤略作沉思后道,“也好。”

“贤侄回去切记好生修养。”

景时卿忍下剧痛,拱手致谢,“多谢褚伯父,侄儿省得。”

几人又寒暄几句,等到将景太傅送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褚明鹤沉着脸吩咐管家去将褚峥褚瑜叫到清风堂,又随口问了一句魏世子。

“回家主,刚刚收到消息,魏世子已经醒了,正要过来辞行。”管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