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少年姑娘风华露
临近年关,长安城热闹极了。
白日街上人满为患,各种叫卖声延绵不绝,到了夜间,大街小巷已有烟花爆竹,处处都散发着年味。
褚瑜穆灵溪养了近半月,身体差不多已大好,只穆灵溪的手腕尚还需要将养一段时日。
离除夕只有两日,褚容忙里偷闲,兑现承诺带两位妹妹逛长安城。
这次随行的还有褚墨。
因两位姑娘风寒才好,哪怕是乘马车出行,也被里一层外一层裹得严严实实的。
褚瑜倒是早已习惯了,可穆灵溪因有武功傍身,根本无需穿这么厚实,几次反抗无果后,只得无奈妥协。
穆灵溪向来是窄袖束腰裙装打扮,很少像这样几层宽袖长裙外,还罩着一件厚厚的兔毛领披风。
再加上怀里被穆氏硬塞进来的暖手炉,在这寒冷的冬日,细白的额上竟冒了一层薄汗。
褚瑜今儿选的是堇色的裙装,同色的兔毛披风,将她巴掌大的小脸衬托的更加娇艳欲滴,乖巧的姑娘既贵气十足又娇俏可人,让人只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宠着。
马车停在了岁铵街头。
穆灵溪率先钻出了马车,一股寒气袭来,让她舒适的呼了口气。
再坐久些,都要闷热的喘不过气了。
褚瑜在挽冬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偏头看向神清气爽的穆灵溪,轻轻勾了勾唇,“婳姐姐,走吧。”
褚容褚容褚墨这时也从后头的马车上下来,他们一左一右走在两位姑娘两边,贵气的小公子加上漂亮的小姑娘顿时便引来目光无数。
“我们先去红鸾桥,这几日那儿可热闹了,有歌舞可以看。”褚容道。
“好。”
一行人缓缓朝红鸾桥走去。
红鸾桥,又唤作姻缘桥。
听说若在这桥上遇心上人,必能修成正果,且在这里,有过不少的美好的爱情故事。
近日,长安城几大青楼的花魁,在这红鸾河上表演歌舞,且每日会选一人共度一日。
当然,这共度一日指的只是听歌赏曲,或下棋论诗。
然尽管如此,也足以让人趋之若鹜。
毕竟平日只是见花魁一面,就得花不少的金银。
“魏世子,这可是这里最好的位置了,我费了好大一笔银子才抢来的。”乔宴林手持折扇,指着下头的红鸾河道,“再晚点,各家画舫就会从这里穿过红鸾桥,花魁在展示才艺时,若看中了哪位郎君,便会让丫鬟将花球送到郎君手中,待画舫停靠,便会有人邀请郎君上船,直到今夜子时才下船。”
魏钰懒懒的靠在木椅上,一副兴致索然的模样。
“怎么,乔大公子是想上哪位花魁的画舫?”
乔宴林手中折扇敲在桌案上,一本正经道,“我这是带你来看的,你知不知道,这几位花魁个个都是人间绝色,且都是清白之身。”
魏钰斜他一眼,冷冷道,“你知不知道,褚家儿郎不纳妾,不拈花惹草的规矩?”
乔宴林,“…你又不姓褚。”
“但我将来是褚家的姑爷。”魏钰,“你是不是想害我?”
乔宴林被他的厚脸皮惊到了,“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姑爷了?”
“再说就算是姑爷,最多也只算半个褚家人!”
魏钰挑了挑眉,“我可以入赘。”
乔宴林,“…”
“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了,你怎么就确定褚五姑娘愿意嫁给你这个一无是处的广陵小霸王?”
魏钰,“…我这不是在等会试,等高中状元了就不是一无是处了。”
乔宴林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儿,“你凭什么确定会中?”
“就凭…”魏钰淡淡看着他,“我是霍远洲”
乔宴林一滞,动了动唇冷哼一声后不想再理人。
霍远洲这个名字在长安城不算陌生。
但在广陵,却已是响当当的。
就跟…广陵小霸王魏钰一样响亮!
小霸王魏钰人见人怕,同长安人听到褚容是一个反应。
而霍远洲…那是广陵霍家的小将才,是广陵人敬佩不已的英雄。
霍远洲长年以银色面具遮面,无人知道他长什么模样,只知道是位年纪轻轻的少年郎。
据说,这位是霍老将军在战场上捡回来的孤儿,见其无依无靠,便让霍家大爷收其为义子,后发现此子有将才之能,便亲自带在身边教养。
而让霍远洲名声大噪的,是两年前闻峡谷那一战。
霍家二郎追赶敌军陷入圈套,五十人被敌军千人包围在闻峡谷。
就在众人做好死战的准备时,霍远洲带着一百霍家兵悄无声息从陡峭悬崖上绕到敌军后方,将死局扭转。
那一战后,霍远洲又跟随着霍老将多次冲锋陷阵,每每都拿得头功,最后一战单枪匹马斩下敌军将领首级,让边关和平至今。
霍远洲自此名声大震。
但极少有人知道,霍远洲与魏钰,是同一个人。
霍远洲人狠话不多,手段凌厉且有勇有谋,而魏钰…纨绔嚣张,寻欢作乐,文不成武不就,还跟个话唠似的。
如此大相庭径的性子,当然不会有人将这两人联系到一起。
“论武,你确实有过人之处,但你如今不过也才十六,文学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出名堂的,我就不信你在打仗时还捧着书本!”
乔宴林沉默了半晌,还是不服气的恨恨道了句。
对于这个自幼结实的好友,乔宴林是既佩服又嫉妒。
这都是人,凭什么他魏钰就得天独厚,哪哪儿都万分出色。
而他…至今还没成为长安第一首富!
“你怎么知道不是呢?”
乔宴林,“什么?”
魏钰懒懒的看着红鸾桥上的人来人往,面色平静道,“作为霍远洲的每一刻,我都在学习,武也好,文也罢,从未落下过。”
魏钰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可霍远洲,从未停止过前进的脚步。
“记得闻峡谷那一战吗?”
乔宴林,“当然记得,那可是你扬名天下的一战。”
“我在爬陡峭时,还在背夫子留下的功课。”
乔宴林,“…你是人么!”
谁他么在那种关头还有精力背书的!
过了许久,魏钰才淡淡回了句,“魏钰是人,但霍远洲,可能不是。”
乔宴林一震,复杂的看着魏钰。
“母亲离世时,要我好好活着,自由自在的活着,不要像她一样,被拘束了半辈子。”
“可我知道,母亲内心很羡慕长安城的贵女,知书达礼,文采斐然,更准确的来说,她希望自己也是长安城端庄优雅的贵女,因为…父亲喜欢那样的女子。”
“母亲还在时,把我的功课看得极重,她一直希望我将来能考个状元。”
“作为母亲的儿子,我想完成母亲的执念,考个状元郎给她看看,同时,也遵循母亲的临终遗言,活的无忧无虑,自由自在。”魏钰,“可我身上还流着一半霍家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