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少年姑娘风华露

魏钰因内力损耗过度,又加上服用解药后身体虚弱,回到营帐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从南进来禀报,说狩猎结束,圣上已下令休整后回城。

魏钰半睁开眼嗯了声,“没什么风声传出来吧。”

从南,“没有。”

“圣上压下了雾清池的事,对外只说太子意外受伤先行回宫,其他一切照旧进行,穆三姑娘是随穆将军回的营帐,几位姑娘对外的说法也都一致,各府家眷没人疑心。”

“嗯。”魏钰起身揉了揉眉心。

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是皇家的丑事。

且陛下对今日的事恐怕是有所怀疑的,不过这就不是他能管的了,褚家自会处理妥当。

从南有些心疼的看向自家爷,叹了口气,“爷您这可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幸亏乔大公子有解药,不然今儿真是要出大乱子。”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乔大公子随身带着这种药做什么。”

魏钰眼帘微垂。

对此,他也很不解。

“侯爷那边已经收拾妥当了,爷可要回了?”

“嗯。”魏钰起身,“收拾吧。”

待从南将营帐里的东西拾掇好,要收营帐时,魏钰突然道,“苏木。”

很快,苏木便出现在了营帐,“主子。”

魏钰目光深邃的看着他,“去告诉三皇子,我答应他。”

“爷?”

“主子?”

苏木从南同时抬头看向魏钰。

面上带着些惊诧。

他们一直跟在魏钰身边,自然知道他这句话所代表的意思。

“约他茗香楼一见。”

苏木从南对视一眼后,从南面色郑重的上前,轻声道,“爷可是为了褚五姑娘?”

他比谁都清楚,自家世子爷是不愿意掺和进这皇家纷争的。

今儿决定答应三皇子,怕是因为雾清池一事。

魏钰没有否认,但也不仅仅如此,“储君是将来的君主,不说为大霁创立多少辉煌,但至少不应该做出这般龌龊之事。”

“东宫才闹出了人命,他竟丝毫不知悔改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他既视人命如草芥,那么这大霁的储君之位,他萧怀宸便不配。”

他是不想卷入朝堂纷争,可一想到将来要奉这样的人为主,便觉得膈应。

魏钰微微眯起眼,当然,他也不否认他有私心。

那可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啊。

他生怕会委屈了她,唐突了她,又岂能容忍旁人这般欺辱!

君不仁,便怪不得做臣子的不义。

他魏钰可不奉行愚忠那一套!

听着这大不敬的话,从南苏木倒也没有露出什么惊愕的神情。

短暂的讶异过后,二人非常平静的接受了。

“此事,可要给广陵去信?”

苏木道。

“先不必,待外祖父来长安了我当面与他说。”魏钰。

就算是与三皇子合谋,他也不能将霍家牵扯进来。

三皇子不也曾说,只是冲着他来的。

苏木,“是。”

苏木离开后,从南立在魏钰身侧幽幽一叹,“这长安的天,就要变了。”

魏钰瞥他一眼,嗤笑了声,“装什么深沉,收拾东西,回府!”

从南耸耸肩,折身收拾行囊去了。

萧淮隐听到风藤的禀报时,好一会儿才回神,“他当真应了。”

风藤,“回主子,苏木是这么说的。”

萧淮隐面上的错愕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皇兄这个局,倒是便宜了我。”

说罢,萧淮隐沉寂了好一会儿才道,“查一下,救她的人是谁。”

风藤自是晓得这个‘她’所指何人,当即应下,“是。”

“收拾东西,回宫。”

“是。”

-

褚家,清风堂。

“啪!”

褚老太太一掌拍在桌上,气的身体发抖,“竟有这等事!”

“母亲,已经没事了,您别气坏了身子。”

褚明鹤忙劝道。

卫氏亦是脸色发青,紧攥着绣帕压着怒气。

要不是怕刺激着老太太,拍桌子的就是她了。

“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褚老太太被搀着坐了回去,声音仍打着颤。

“所幸已经化危为安,瑜儿也没受到惊吓,母亲消消气。”褚明琛也跟着安抚道。

“什么东西!”穆氏几番想要平息怒火,还是没能成功,“竟算计到五姑娘头上来了,还对灵溪下这般毒手,简直是骇人听闻!”

那可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竟要将人活生生拿去喂虎。

这是人干的事吗!

“你少说两句。”

眼瞅着褚老太太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褚明扬赶紧拉着穆氏不让她继续发作。

好一顿安抚过后,褚老太太总算是平静了些。

褚明鹤这才道,“陛下说了,这件事会给阿瑜一个交代。”

褚老太太别过头没作声。

说是这么说,最后多半还是得不轻不重的揭过去。

那可是陛下的嫡长子,褚家就算再受恩宠,也是臣子。

且最后阿瑜也躲过了这一劫,还真能叫陛下把人怎么着不成。

这个道理在座的众人都懂,遂一时没人再吭声。

这口气他们咽不下去,可咽不下去也得咽。

毕竟,那是君,他们是臣。

“既然储君不能动,那就只能把这笔账算在景家头上。”

不知过了多久,褚逸突然开口道。

“阿逸!”

褚明鹤皱了皱眉斥道。

景家与太子同气连枝,动了景家,那不就等于告诉世人,他们褚家与东宫有嫌隙。

褚家祖训,不得参与皇家派系之争。

作为忠皇一派,想要在这件事后仍然保持中立,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论是打压景家,还是向太子要个说法,这都会让旁人过度揣测。

严重了,还可能损了褚家百年清誉。

“父亲,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过轻易的揭过去。”褚逸起身,正色道,“对皇家,我褚家担得起一句忠心耿耿,对大霁,褚家儿郎亦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的可不是让自家姑娘被人如此欺辱。”

“今日若将此事大事化小,那么来日,便多的是人敢算计我褚家的姑娘,若连自家的姑娘都保护不好,褚家这第一世家岂不是叫人笑话!”

“你!”

“大哥,我觉得大郎说的对。”褚明扬沉声道,“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错,这一次两位姑娘能化险为夷,那么下一次呢,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能保证每一次她们都这般好运,躲过这些人为的灾难。”穆氏也跟着道。

卫氏看向褚明鹤,语气冷硬道,“若你有所顾忌,我便回吴郡求父亲做主。”

“夫人!”褚明鹤揉了揉眉心,无奈道,“如何能惊动他老人家。”

“阿瑜自小就被养的娇弱纯净,不谙世事,何曾受过这般惊吓与委屈。”卫氏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哽咽着道,“我真是后悔,当初就该狠着心叫她多看些人心险恶,学些心机手段,也不至于一而再再而三被人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