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泽维尔是德莉娜极少数，能够清晰回忆起对方姓名面容身份的前男友。

这不是因为她有多爱他，只是因为对方有病。

德莉娜知道她在感情方面不正常，但泽维尔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旁人看见的，是他身着庄严祭袍的圣洁淡和然，只有德莉娜清楚地感受过，那些病态扭曲的占有欲和爱情。

泽维尔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他出身精灵贵族，相貌堪称神迹，气质空灵又飘渺。年纪轻轻便是圣庭大祭司，说是斯兰大陆最有权势的人也不为过。

在德莉娜的记忆中，他总是眉眼淡然，身穿庄严奢华的祭袍，一头银发柔顺垂落红衣之上，红白相映分外惹眼。

无论是哪方面，泽维尔的出众都无可置疑。但回想起对方，德莉娜率先想到的一个词却是果断。

无论是出台针对黑暗生物的排斥法案，还是雷厉风行排除政党异己，

工作和生活，乃至情感，他都做到了杀伐果断。

在得知德莉娜的滥情，和无法复合和挽回后，泽维尔的果断超乎想象。

他在第一时间试图动手杀死德莉娜，谋杀失败后，他毫不犹豫地突破怪物的阻拦，离开了德莉娜，走前一句废话都没有。

而等他离开几天后，圣庭出台了针对德莉娜的最高追杀法令。至此雾海成为圣庭公开支持探索的区域，有了金币和荣耀的奖赏，无数勇者和冒险者试图踏进这片未知的领地，寻找扬名立万的机会。

德莉娜当然不会因此受伤，她只会感到厌烦，尤其是那些前仆后继地蠢勇者闯进自己的领地，扑杀自己创造的怪物，喊着蠢到极点的所谓“为了光明神”的口号时。

泽维尔没有杀死德莉娜，但带给她的麻烦却是无止境的。

德莉娜从不轻瞧对方，甚至很不愿意和这位曾经试图把自己做成标本的恋人打交道。

她来国都的第一天，便悄悄去神殿打探对方的消息，得知泽维尔远在千里之外后暗暗松了口气，并依然对外释放出自己仍在雾海的信号。

泽维尔和另一位大祭司不同，他很聪明，对德莉娜也足够了解，所以他很难缠。

如果坐镇国都的大祭司是泽维尔，德莉娜确信自己绝不会选择进入光明学校，更不会试图搬家来到东区。

而现在，她坦坦荡荡在在光明学校求学，每天欢欢喜喜地出入东区，生活在圣庭的眼皮底下……

一旦泽维尔回到国都，德莉娜如今快乐自由的生活大概便到头了。一旦对方知道自己在国都，她的计划绝对不会这么顺利。

想到之后可能会面对的麻烦，德莉娜忍不住叹息一声：“早知道他那么让人讨厌，我才不会……”

说到后半句，她又停了下来。

虽然她现在不愿再回头复合，但回想两人曾经相爱的时光，也是一段非常值得回忆的甜蜜岁月。

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和自己的前男友们恋爱的！

德莉娜沉浸在前男友的回忆当中，甚至忘记了咀嚼糖果。

而斯兰德亲眼见到她的反应，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庆幸，幸好尤杜拉只是继承了德莉娜的美貌，没有遗传到对方那见一个爱一个的性子。

否则他很难想象，尤杜拉喜欢其他人时自己的感受。

情况紧急，斯兰德买完东西后，便和尤杜拉向德莉娜告别，两人决定启程前往雾海。

有怪物们护航开道，加上斯兰德身为红衣主教的实力，恐怕只有光明神真身降临，才能阻拦他们的离开。

他们这一路尤其顺利，圣庭甚至都没能发现斯兰德的叛逃。在他们的想象中，斯兰德连同其他主教神官应当一同死在了这场意外中。

而斯兰德当然也不会大张旗鼓地跳出去，宣布他没死并且叛逃了。他只想带着尤杜拉安静离开，并不准备再平生风波。

傍晚的城郊人迹罕至，四周静悄悄的，头顶的月亮温柔静谧。

德莉娜站在一端，目送尤杜拉和斯兰德与其他怪物们结伴远去。晚风微凉，吹动她的发丝。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很久后，德莉娜都没有离开。

小黑雾飘荡在一旁，挠头好奇道：“母亲，我们现在去哪啊？”

德莉娜收回眼，缓缓叹息一声：“还能去哪？”

她摇了摇头，朝着尤杜拉他们离开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语气沉重道：“当然是回学校上课啦！”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出的主意，说光明学校的学生一届不如一届，这次月考成绩甚至都快赶不上隔壁中立院校了，提议开设晚自习督促学生学习……

以至于德莉娜现在来劫狱救人后，还得回学校上课。

这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完美结局。

有那么一瞬间，德莉娜都想一起跟着回雾海老家算了。

她忽然想到如果泽维尔认出自己后，她应该做点什么了。

没错，如果德莉娜有幸和泽维尔重逢，她第一件事便是建议对方取消光明学校的晚自习，第二件事便是让他开除那个倡议晚自习的倒霉蛋……

德莉娜朝着城中心的方向走去，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最后才发现也不知道这种事归不归泽维尔管。

上课铃响了许久后，德莉娜才慢悠悠地溜达进教室中。

由于晚自习的特殊性，所以是全年级共同上课，每学院院长轮流看守学生。

说是全年级一起上课，不过由于光明学校每届只招收20位学生，德莉娜他们这一届还退学和休学了各一位，所以教室中并不拥挤，甚至十分分散。

大概是因为祭祀尤杜拉的特殊性，加上大祭司的风波，神官们忙着搜查国都，就连今天本应该来监督晚自习的神学院院长都不在。

偌大的教室中，只有学生在安静看书。

德莉娜走到教室门前，一眼便看见了自己的同桌维洛伦。

德莉娜悄悄溜过去，然后坐下来开始发呆。

学习是不可能学习的，她决定思考人生。想到泽维尔回到国都的一系列麻烦，德莉娜时而叹息，时而皱眉。

她惆怅倒也不是因为其他的，主要是想起来她今晚忙着杀人，都还没来得及吃晚饭。

德莉娜扫了眼窗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溜出去吃个饭，会不会有人发现……

少女表情丰富，维洛伦自然早就注意到了。

他放下手中的笔，转眸温柔问道：“德莉娜？”

德莉娜猛地惊醒：“嗯？”

维洛伦早就知道德莉娜今天去做得事情了，他就住在德莉娜隔壁不远处，自然不会不清楚对方的计划。

事实上，在德莉娜成功救下尤杜拉时，维洛伦甚至就在不远处。只不过他在知晓对方足够应付后，便轻飘飘率先离开了。

尤杜拉和斯兰德已经离开国都，德莉娜还有什么需要烦恼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