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女尊文女主角(10)

周露白的双手被绯红擒拿,压在红澄澄的龙凤喜床上。

绯红得寸进尺,架起他腿。

“寇绯红!你敢!!!”

周露白也快疯了。

他对这种事没有兴致,但也曾草草扫过几眼避火图,哪怕不是男子为主导,也绝不会如此耻辱!

她就是羞辱他!!!

“咳——”

引礼女官咳嗽了声。

“陛下,礼数还未周全,凤君就在您榻上,不急于一时。”

绯红不太耐烦,“还有什么?”

女官赶紧道,“就差最后一项了,餕余设袵!就是合床!”

众侍不敢怠慢,他们一边扶起有些凄惨的凤君,一边捡起飘落在地的红缎盖头,为凤君仔细披挂下来。他们跟随主官,负责天子六礼,是见过周家郎君的,大君好似一轮冰清玉洁的桂魄,清雅内敛,最是庄重体统,而小君是烧遍山野的灼灼桃火,开得纷繁夺目。

如今他盛怒之下,竟是愈发美艳得不可方物。

不愧是色甲天下之色的周小公子!

有女官看得痴了,立刻掐着自己一把。

大逆不道!

凤君岂是她们可肖想的?

看看那反贼青峦王,还想独占凤君,如今是个什么下场!

等帝后合床,她怕不是要挨上百刀!

宫侍得了女官授意,在周露白耳边小声道,“施银海大人要臣转告殿下,今日诸侯反叛,血染禁城,至尊心情欠佳,还望殿下多多安抚。”

周露白胸膛起伏,气息混乱不堪。

什么玩意儿?这都什么败坏玩意儿!

他被气笑了。

安抚?

他拿什么安抚?身体吗?

施银海一个臣子,倒真是只手遮天,不但执掌内政,还管起天子的床帷之事了!

如此跋扈戾臣,他就该吹一吹枕头风,罢了她的官!

等周露白回过神,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刚才在想什么?

吹、吹枕头风?

他疯了!!!

在女官的赞颂声中,绯红很自然抬起手臂,任由她们脱服。

这没什么。

关键是她说了一句,“凤君由寡人亲手来脱。”

周露白只想掐死她。

绯红亲手掀开了他的盖头,很应景地抿唇轻笑。

那不是歇斯底里的疯癫狞笑,也不是居高临下的轻蔑冷笑,年轻至尊的身后堆叠了一片起伏红幛,以致于她的眉梢眼角都泛着红焰焰的光,情态妩媚至极。宫殿之外是尸山血海,而宫殿之内蔓延无边春色。

周露白眸似星丸,此刻也被红烛照得发昏,色泽艳丽浓稠。

女官恭敬捧上了金盘。

周露白陡然清醒,一股羞耻荡到四肢百骸。

绯红取了金盘上的漆红木盒。

“祝至尊与凤君长长久久,甜如蜜水!”

女官等人持着红烛,利落退出。

作为妻主,绯红拿到了周露白的银笼玉钥,坐在床边,正反复把玩。

周露白喉咙灼烫,他手指扣着床板,骨节泛白,拼命忍住那剧烈动荡的情绪。

他不断催眠自己,不就是帝后合床吗,这没什么,权当享受风月一场,他是男子,在男子为尊的国度,吃亏的只有女子。然而真当周露白被她解开银笼,一切都失控了。

他被撞得神魂俱碎。

满眼的红。

他隐忍咬着红绒,凤目满是痛楚。

为了大业,一切皆可牺牲。

然后他崩溃了。

大业个屁。

他要死了!

周露白不复从容,眼尾曳红,似破碎的水波,他疯狂咆哮道,“寇绯红!你个疯子!!!给我滚出去啊!!!”

系统正在小黑屋中,并不知男主被女主逼得第一次爆了粗口。

新后初次承宠,宝瓶宫的珍宝玉器全部遭殃。

寇青峦在喜幛外痛得昏厥过去,足足被砍了三十七刀。

女官第二日踏入宫内,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仅仅一次帝后合床,便损毁了数十件珍器,等皇太女生出来,她们襄朝还有银钱来养吗?

败家仔。

凤君这个败家仔。

你忍忍怎么了,这可都是你未来的教养本钱,都毁了怎么打点中宫啊?

周露白并不知道女官的崩溃,实际上他自己已经崩溃了无数次,被绯红折腾到了天光大亮,沉沉睡了过去,手还掐在绯红的颈上,拿开之后,赫然浮现一道道狰狞血红的指印。女官一看,心疼不已,“凤君怎下如此重手?”

“无妨,助兴而已。”

毕竟有人比她更惨。

绯红愉悦摆手,踏出宝瓶宫,昨夜的叛乱已平定,宫人们正清洗着染血的玉阶。

绯红就笑,“这天蘸了点血,就顺眼多了。”

女官们皆俯首。

百官上朝,途径御街,春风峭寒,一盏盏灯笼摇摆在微冷的清晨里,尤为清冷寂静。

她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无论新旧两系,朝臣们心情很沉重。

在很多人的眼中,至尊就是一尊太平傀儡,她很温顺,像是一头初生的羊羔,听从她们的摆布。

至尊亲政五年来,不杀谏官,宽容朝臣,手上没有沾上半点血腥,都是由施太宰、吕司败、周司马等人代劳。可就在昨夜,青峦王带兵谋逆,天子之剑开了刃,从珠玑街一路诛到宝瓶宫,砍下的头颅多不胜数。

根据确切情报,至尊是一边狂笑一边杀人,越杀越上瘾,婚服全湿透了,都能淌出血水来。

她们不寒而栗。

最害怕的是周母。

早知道至尊这么疯,她敢拒婚个屁!又不是嫌命长了!

不怕的,不怕的,我小儿子入宫当凤君,大儿子同样是至尊的心爱之人,再怎么说,她生儿子有功,周家也不至于满门抄斩!

周母又想起她大儿子,不由得暗叹一声。

至尊心意变幻莫测,说好了要大周,又抢了小周过去,她实在是糊涂至极,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哪个?还是两个都要?这,这也太贪心了吧?

好吧,人家是女帝,贪心也正常。

但周母素来知道大儿子的性子,他规矩守礼,却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怕是受不了这等兄弟共同侍奉君王的事。

周母愁眉苦脸。

她是真担心大儿子会想不开。

要知道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他就算不说,事事藏在心里,可喜欢一个人,哪里是规矩体统能藏得住的?自从天子送来贽礼,他整个人都魂不守舍,茶饭不思,显然牵挂着他的君王。可是他的君王,言而无信,娶了他弟弟做凤君。

他又能如何呢?

周黎书立在房中,惨然一笑。

我的至尊,我钟情于你,恋慕于你,你怎能……如此待我?

“咚咚咚——”

外头有人敲门。

是周父。

他小心翼翼地问,“絮絮,你饿不饿,爹爹给你做了春笋……”

周黎书轻声道,“父亲,我不饿,你拿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