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女尊文女主角(26)
“行投降礼吧。”
女帝的手掌从他腹部移开,神情淡漠,仿佛他们之间的关系只剩下生儿育女这一层。若他腹中没有孩儿,她是不是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周露白眼中的光如潮水褪去。
他看着她,平静地说,“你错了,这个孩子不是你的。自卯月起,我掠你到镜国,囚你在宫室,那些日日夜夜的缠绵恩爱,皆是替身所为。你也知道,我镜国别的不多,就双生子多。你不会以为,我会中意你这般水性杨花的女人罢?”
“对了,忘了说,寇帝叫得可真卖力,连我在暗室都听得见。”
系统:‘???’
这是男女主共同发起替身伤害吗?!
绯红勾起唇边一抹朱蜜,她吐着妖气,俱是浪荡,“那么,那个替身,身在何处呢?寡人倒真想认识一下他。”
“死了。”
周露白的眸底堆砌寒冰。
“喉咙被背叛者塞进了金铃,再也说不出求救的话来,于是身体抽搐,带着无尽的痛苦地死去。”
他幼小势弱,无力反抗,被祭炼成了镜国王室的傀儡,想要活下去,就要软下双膝,低下头颅,像家畜一样温顺无害。很小的时候,他被训练出来了,代替长兄镜辞出席各种场合,一堆大家子弟凑在一起打双陆,玩响球,热闹极了,但他知道,这些都不是他的同伴。
那是长兄的。
他是影子,被剥夺了一切七情六欲的傀儡,他没有资格喜欢某一件东西,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五岁的他,或许是太寂寞了,也不嫌脏,捉了一只水沟里的小老鼠,做他的同伴。夏天给它做小笠帽,冬天给它缝小被子,他希望它长长久久地陪着他,哪怕这个蠢家伙贪心又肥硕,只会偷他的粮。
不过他吃得不多,口粮匀它一些也无所谓。
可是为什么,他都这么听话了,长兄还是嫌脏,把他的小老鼠给踩出肠屎来了。
那时他哭了吗?
周露白记不得了。
鼓噪在胸间的,是对野心的推崇,对权力的膨胀,他要把瞧不起他的人都踩在脚底,像他的小老鼠被踩一样——蝼蚁是没有资格苟活的。
七岁,他被镜国挑中了,远赴金银关,同时顶替翟国小皇子跟周家小公子的身份。
镜国偷天换日的谋划准备很久了,早在三年前,他们就拐走了小公子,用四年的时间模糊了他的容貌身形,好让他能天衣无缝地顶替正主。翟国的小皇子也是这样,依法炮制。
襄国是一个与世隔绝、女子当朝的国家,他就算长了一张与镜国小国君相似的面孔,旁人也不会过多在意。
就这样,他成了周露白,一个走失了四年重新回到家人怀中的幼子。
他感受到了天差地别的亲情。
周家父母以及一众族人,搂着他又哭又笑,就连他那名义上的哥哥,也把自己最喜欢的兔子玉雕让出来,逗他开颜。
高兴吗?
不。
是不甘心。
是嫉妒。
是仇恨。
凭什么都是弟弟,周露白便可以被家人捧在掌心里,而他却要背负母亲去世的痛楚、父王的不喜、长兄的仇恨?他甚至到了七岁,还是因为他要入金银关,做那地位卑贱的男孩,他那寡情的父王,才稍微怜悯,给他取了个名字。
镜双辞。
比长兄的镜辞只多了一个“双”字。
哪怕他年纪小小,身负国家重任,要踏上也许再也不会归来的异国之途,他那父王啊,却还是想着如何敲打他——你只是你哥哥的替身,影子,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念头。
呵,还是多亏了父王,用这赐名时刻提醒他,他是镜辞脚边的一条疯狗。
狗不疯,怎么能吞掉主人的骨头?
走到如今这一步,周露白只恨自己不够疯狂,不够狠毒,当时他明明都做好了将镜辞身死一事嫁祸到襄国女帝上,提前扰乱她们进入诸国的布局。
可他竟然迟疑了!
他是在喂着奶的时候……迟疑了!
襄国的男子都说什么一孕傻三年,他怕是傻得不止如此。
但又有什么用?
他屡次心软、犹豫,她有一次退让吗?
从头到尾,他不过是她横扫七国里的一枚棋子,毫无爱意可言。他用了二十四年摆脱了双生子替身的枷锁,又该用多少年摆脱寇绯红这场噩梦?他的国土已经沦丧,群臣穿起了丧服,他还有再赌一回的时机吗?
周露白垂下眼眸,“我镜国投降,还有一项古老仪式,那便是……捧剑屈膝!”
男主[周露白/镜双辞]欺骗值+68.3%!
周露白睫毛掀起,露出瞳仁分明的眼眸,“陛下要我做全吗?”
男主[周露白/镜双辞]欺骗值+89.9%!
系统立马提醒绯红:‘不行!不能答应他!他要跟你鱼死网破!突然一个暴起,割你喉咙的那种!’不管是死男主还是死女主,对世界气运都是一个不小的损耗。
绯红最不怕的就是鱼死网破了,她笑吟吟地说,“好啊!来人,送上短剑!”
系统:‘……’
它觉得宿主不需要护心丸,需要的是它自己。
那短剑是镜国的式样,弯如柳叶,双面开刃。
周露白还记得,他四岁的时候,就是用这种柳叶形的短剑,杀了第一个人,那是发现双子身份的小男孩,对方跟他同岁,也跟他玩得最好,他哭着举起剑,将人逼到绝境。
如今他已不是第一次拿剑的小儿了,他拿得很稳,很定,没有一丝颤抖。
想必杀人也更加熟练。
短剑映出了一双极寒的凤目。
周露白扯松了玉带,两指拨开领襟,锁骨细窄,胸膛泛着一抹红熟的桃花色,那清凌凌的雪光照着绯红。
“镜双辞,代我镜国,臣服寇帝——”
他唇角扯开讽刺弧度。
话音未落,他杀意陡然爆发。
“陛下小心!!!”
将领猛地大喝。
“我不是傀儡,我不屈从任何人哈哈哈!!!”
周露白笑意猖狂,他反手一折,掌心几乎嵌入那刃里。
众人一愣。
不是刺杀,而是……自刎?!
周露白眼底发狠,脖颈主动撞上短剑。
“噗嗤。”
他的眼前溅开了血雨,淅淅沥沥地滴落。
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
男人怔怔看着这近在咫尺的手背,是女子的,淡青色的血纹,像玉里的沁色。他记得这手,是如何不知廉耻,一寸寸玩弄他,他恨之,厌之,却也爱极。
“没用的东西。”
她即便骂人,也是笑着的。
“你只会自刎这点出息?多年的蛰伏心计都是玩过家家的?寡人要你时,你不痛快,成日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寡人不要你时,你也不痛快!该你赢时,你偏要多疑多想,错过时机。你输了,又不能接受事实,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