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末世26

就在她打算把事情汇报给秦月，希望能引起官方注意时，她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大伯家隔壁那个老爷子，昨晚突发急症去世了。

非常突然，中午的时候还好好的，除了有些咳嗽外没有任何异常。午饭家里做的是萝卜汤面疙瘩，老爷子很喜欢吃了一大碗。

下午本来原打算把家里的院子打扫一下，但老爷子吃完饭没多久就觉得有点头晕，家里人就让他回房间休息。

老爷子也没多想就回房间去了，临走前还跟儿子讲，院子里的废木头不要扔掉，等他起来看看能不能做成小板凳。

谁能想到这一躺下就再也没起来。

下午他儿子见老爷子一直没起来，就去他房间叫他，没想到看见老爷子双手捂着胸口蜷缩在床上。

他儿子赶紧上前查看，发现老爷子正在发烧，神情更是痛苦。

他儿子立马给社区打电话要求安排救护车送老爷子去医院。

社区医院在知道情况，当即联系救护车将人送到了C城中医院。

送到医院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呼吸困难，经过很长时间抢救，还是没能抢救回来。

老爷子就这么没了，家里人挺不好受的。

老爷子咳嗽始终没肯去医院，他儿子和唐雪大伯都劝过几次，让老爷子去医院看看。老爷子拒绝了，觉得没大病不需要去医院。他儿子见他爸确实除了有点咳嗽，吃饭睡觉都非常好，也就没有在意。

这世上有两种人最抗拒去医院，一种对自己的身体盲目自信的人，觉得小问题只要抗一抗就能好，不愿意做任何检查。总说，以前人也不做检查，哪有那么多医生，不是一样活到寿终正寝。这种情况通常，小病拖成大病。

第二种，盲目不自信的人，喜欢上网看病，有点症状，网上一查就觉得自己得了绝症，害怕自己活不过三天。去医院检查后，其实再活个三十年都没问题。

这老爷子就属于第一种，并且对医院有一种忌讳心理，觉得去医院会变得不幸，如果不去医院就不会得病。

黄大川生病不能上班，工作就压在了其他人身上，好在现在食材种类少，也不需要讲究厨艺，其他人都能顶上。

唐雪在早餐后去了秦月办公室。

种植房一直是秦月重点关注的部门，秦月也可以算是唐雪的直属上司，工作汇报都是直接汇报给秦月。

因此唐雪来找秦月的时候，秦月以为她是有关于种植房的工作要汇报，却没想到她砸下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要说服秦月相信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有些东西并不能明说的情况下。

唐雪把黄大川和孙建国父亲，以及大伯家隔壁老爷子，作为疑似案列汇报给了秦月。

这一天，两人在办公室内谈了很久，没人知道两人都讨论了些什么，只知道自唐雪从秦月办公室出来之后，秦月连续往外打了好几个电话。

唐雪从书记办公室出来后，长长舒了一口气，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不少。路过办公室，正巧碰上江誉和贺彬从里面出来。

“你们要出去吗？”唐雪问。

“对，有个住户家里漏水了，和楼上吵了起来，物业管不了，让我们过去看看。”贺彬回答。

贺彬看了看她来的方向，“你去找秦书记了？”

“是的，我们食堂大厨黄大川咳嗽住院了，我来跟秦书记汇报一下情况。”

“这么严重？咳嗽还用住院？”贺彬诧异道。

“当然不止咳嗽这么简单，是肺部出现阴影，还没确诊是什么病，这个病症状并不明显，只有点咳嗽，猜测可能和雾霾有关，所以叫你口罩带带好。”唐雪郑重强调。

“带好，带好，我一直都带得好好的。”贺彬忙不住的点头。

“很严重吗？”江誉问。

“发现的早应该不算严重，我大伯家有个邻居，咳了很长时间，昨晚突然发热、呼吸衰竭去世，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这种病有关系，你们注意点。”唐雪低声对他们讲。

在没有确诊之前，官方没有说法之前，她觉得还是不要引起恐慌。

从那天起，社区内的网格管理员们又新增了一项工作，再做一次全员健康调查，统计自己管理的网格内，居民有咳嗽症状的人数。

“怎么回事儿？不是前段时间刚建立过健康档案吗？怎么突然又要展开调查？”员工A看着电脑上邮件通知，问坐在旁边工位上的员工B。

“谁知道呢，也许数据库要更新吧，你看其他数据不都是这样，总是需要一遍一遍统计，一遍一遍更新。”员工B回答。

“健康问题不一样，短期间内能出现什么变化？莫名其妙，这不是增加工作量嘛，本来事情就已经很多，一个人最起码要统计300户，想到这个工作量我都头皮发麻。”员工A忍不住抱怨。

“烦也得干啊，现在有个工作不容易，别抱怨了，加油干吧，领导还等着要结果呢，想想下个月要发种植房的福利，想想种植房里的东西，你会不会有动力一点儿？”员工B笑着安慰道。

“好吧，为了种植房的产出，拼了！”

“加油！”

“你也加油！”

两名社工互相打气后，继续投入工作。

这两名社工只是烦恼突然增加的工作量，并没有思考这些工作背后的含义，而直觉敏锐的人就不一样了，比如江誉。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工作背后隐藏的深层含义。想起唐雪的话，只怕又将是一场灾难即将来临。

社工们不知道为什么又要进行健康普查，但领导既然下达了任务，他们就只能去完成。随着，咳嗽症状报告的人数越来越多，秦月坐不住了，直接拿上包包和材料急匆匆地出门。

唐雪在汇报完之后，又想起一个人。

蒋医生。

第一人民医院的内科医生，是余佳佳的管床医生。

那天在医院的时候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蒋医生当时说有事请她帮忙，回来路上她收到了蒋医生的微信。原来蒋医生想从她这里交换一些番茄或者其他蔬菜。

唐雪借口帮忙同事询问病情，把黄大川的病例报告传给了她，希望她能帮忙看看，并且把孙建国父亲和那个老爷子的情况都说了。她希望能从医院内部引起注意，为此，昨天她也把情况告诉了唐妈，希望唐妈能引起注意，毕竟唐妈面对的是情况更加复杂的孕妇和产妇。

唐雪也曾想过要不要把一切跟父母和盘托出，但话到嘴边，她还是放弃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梦境，该怎么解释墨珠和赤藤。就算她说出这一切，从此背负秘密的就不再是她一个人，而知道就真的好吗？多一个人知道，不过是多一个人背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