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哥哥

医院天台,西装革履的高大雌虫拢着风,点燃烟,他脚下堆了一堆的烟头。

“院长说,你伤还没好就跑去接萨丁,怎么回事?”艾伦是宋白的哥哥,是目前宋氏产业的掌权者,这家医院就是宋家的产业。

“就你听得那么回事。”宋白不以为意。

艾伦把宋白拎到跟前,上上下下看了好几圈,紧张道:“你身上还有哪儿不舒服吗?有没有和医生说?”

宋白一展胳膊,笑道:“这不没事了。”

艾伦是宋白的哥哥,雄虫宋白的双亲去世后,长兄就一直担任起照顾宋白的角色。

“萨丁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宋家哪点对不起他了?同意他婚后出去工作,还同意他十天半个月不回家在外面带兵,他怎么回报你的?”艾伦看着宋白病号服下隐约露出的绷带痕迹,红了眼睛,“他给了你一刀,还弄没了宋家第一个孩子。”

艾伦狠狠抽了一口烟,下了什么决定,“你跟我说要离婚,我就不该阻止,要不然你也不用受这罪了。弟弟,要不离婚吧。肖家的出嫁礼我一样不落都给他们退回去。”

肖家是萨丁的母家,京都四大世家的军部世家,虽然萨丁为嫁给宋白,闹得与肖家决裂。但是,在他嫁过来时,肖家还是送来了他的那份出嫁礼,其中就包括相当数量的商业方面的产业。如今要退回一定少不了漫长的经济纠缠,可是艾伦还是心疼。

宋白笑:“你不是一直想和京都搭上线吗?要真离婚,你这两年搭向京都的线不是白费了吗?”

在书中,宋氏从上一代去世后就走下坡路了,然而这两年事业不仅没有萎缩,反而越做越大,其中少不了与肖家结亲时的扶持,以及军部为了保留萨丁继续工作而做出的让步。艾伦是个以事业为先考虑的角色,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宋氏更好的发展。

宋白和萨丁的婚姻是突然决定下来的,按说雄虫的家庭对雄虫的婚姻必然是精挑细选,提前订好吉祥日子,下聘、返礼、纳君,等一样样按流程,要有全家虫一起来操办。若知道雄子私下登记就完成了一切,少不了怒火与斥责。

但因为萨丁背后肖家与军部带来的巨大利益,艾伦让步了。

可是现在,弟弟受到了伤害,他也不愿隐忍了。

艾伦抽着烟,心头难受:“这种不安于室的雌虫,就是虫皇的儿子,宋家也要不起。”

若说以前他对受罚的萨丁有些许同情,可是弟弟出了这档子这事,那点同情就不堪一用了。

宋家就这么一个雄虫,双亲在世时宋白就是家里的珍宝,轮到艾伦这里,那也是珍宝。

宋白一笑,“哥,我们不离婚。”

艾伦跳起来,“之前你不是要离吗?”

“之前是之前。”

艾伦长叹一气,头疼似的捏眼角,“你做事向来想一出是一出,上一次任性结婚,然后被雌君捅,前几天说要离婚,现在被捅了又不离了,你看你这些事都没个因果关系,有时候我真想不通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弟弟,不是我针对萨丁,只是我不希望有朝一日你又受了伤,病怏怏躺在床上,我跟双亲都没法交代。”

这就是默认了,宋白笑着拿出烟,“我想好了,再出什么事我自己担着。”

“你说得轻巧,别忘了,你身后不是你自己,还有宋氏,还有你哥。”

亲人会真心相待,但他们依附于虫族社会的价值观念,要想逼迫他们改变观念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再者说,改变观念,不如让他们接受已改变的事实。

宋白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熟练夹在指尖,“有火,来一个?”

“看你像火,”艾伦啪地抢走,“小小年纪抽什么烟。”

宋白看向他手里的眼,“你年纪就不小?”

“你抽烟就是不行。”艾伦一瞪,掌权人威严尽显。

宋白不吃这套,溜溜地顺走艾伦身上的火,把刚才藏的一支点燃。

却忘记这具身体从没抽过,一过肺咳得烟气四溢,鼻子嘴巴都是。

“装什么老烟枪,”艾伦懊恼这不该当着宋白面抽烟,还是拍他背帮忙顺气。

下一刻,通讯中来到的医生的话,“董,董事,宋少,你们快过来,媒体把宋少雌君的病房挤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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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中,无数扛着□□短炮的媒体记者们几乎挤破门槛,眼看着就要冲破门口高大的保镖的束缚。

随着灯光与咔嚓咔嚓的拍照声,萨丁惊慌失措,浑不见京都军团媒体上冷静刚毅的模样。

无数只话筒争相递向前来:

“萨丁长官,,作为二十年来第一起震惊全国的伤害雄主案件的始作俑者,您伤害雄主的罪名为何法院都尚未提起公诉?”

“萨丁长官,您是否私下动用过虫脉使自己逃过一劫,作为军雌,您这样做是否有违法律公正?”

“萨丁长官,军团中有虫说您对歧视雄虫已久,这是否属实?”

“萨丁长官……”

“萨丁长官……”

……

一支又一支话筒,一双有一双贪婪的眼睛,仿佛是巨兽,要将萨丁撕成碎片,不顾他的慌张与躲闪,妄想从他的每一缕细微神情之中,榨取最想要的答案。

那些闪烁的灯光闪盲了他的眼睛,这就是他的报应吗?

是了,一切都是他的报应。

是他嫉妒的报应。

是他伤了雄主的报应。

亦是他弄没了雄主孩子的报应。

他精神恍惚地喃喃道:“对不起,是我,是我的错,怪我,孩子才……”

“这么说,您承认以上所说的一切了?”

“身为一个军官,你会请辞吗?”

“孩子,什么孩子?”

最后一句话宛如热油滴进水里,瞬间沸腾了。

记者们意识到有更多的料可以挖,纷纷争相上前。

“谁准许你们进来的?”

一声冰冷的话语宛如一捧冰,瞬间浇透了众记者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