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烽火不熄
豫州的变故来的快去的也快,裴潜心里五味杂陈,怎么想怎么难受,但是公务送到跟前,习惯性的先去处理公务,等他反应过来想继续难受的时候,豫州各郡县已经恢复成有条不紊的模样。
袁术到刘宠面前转悠了一圈,把人气个半死然后又判了死刑,只在谯县待了一晚上就立刻回南阳去了,他现在是得了豫州民心的好太守,要勤政爱民才能不辜负手下人的期望。
杨弘和赵云要留在谯县官署稳住形势,陈王出兵侵略郡县不是小事,就算为了皇室的名声要给他安个剿匪战死的好名声,接下来要怎么把这个名声传出去也有讲究。
毕竟陈王的的确确是想造反,刘姓皇室和他们家主公的关系算不上好,他们不至于好心到为了给他们描补而隐瞒天下人,明面上要把事情办得让别人挑不出错,忠孝仁义哪哪儿都尽善尽美,实际上不光要让天下人知道陈王刘宠干了什么糟心事儿,还要借刘宠造反之事让袁氏更上一层楼。
心怀不轨要造反的陈王,正儿八经的汉室宗亲,祖祖辈辈都是皇家亲封的诸侯王,陈王想要造反,远在长安的陛下要是知道的得有多伤心。
要不是他们家主公深明大义,镇压了刘宠的大军之后也只是把人关进大牢,不然皇帝下次听到陈王的名号可能就是在洛阳登基称帝的新君了。
他们家主公高义薄云天,不辞辛苦从南阳赶到谯县大牢,义正言辞的对陈王殿下说之以情晓之以理,奈何陈王殿下不知悔改,他们家主公没有办法,只得计划将人绑了送去长安听候天子发落,更因不忍看到昔年盟友执迷不悟一条歪路走到头,第二天就满心难受的回了南阳。
万万没想到,陈王殿下接受不了失败的下场,他竟然在牢里,自!裁!了!
死者为大,人都死了,他们家主公又能怎么办,只能派人将尸身好生收敛,再放出消息说陈王殿下乃是讨贼时身先士卒战死,好歹保住他的颜面。
天下之大,哪儿还能找到他们家主公这样以怨报德的大好人?
杨弘和阎象讨论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开始着手散步消息,子龙将军不需要操心这些小事儿,弯弯绕绕太多,武将们听多了容易懵,他们不是说子龙将军听不懂,只是这种勾心斗角还得他们来干,战场上能打才是硬道理,不然命都没了,再怎么擅长阴谋诡计、咳咳、再怎么擅长谋略也没有用。
子龙将军去陈国清剿附近的山贼流匪,正好趁这个机会为民除害,裴治中安心处理内政,在朝廷没有派刺史或者州牧过来之前,整个豫州的事情都得由他来操心,微末小事交给其他人就行,他只要让豫州尽快恢复如常,不要耽误过些天的秋收就好。
阎象随袁术回南阳,杨弘留在谯县帮忙,豫州没了陈王刘宠,朝廷很快就会派人过来接收,在不知道派来的人是谁之前,他们得尽快让豫州上下所有官吏都知道他们到底是在为谁效力。
裴潜出身名门,河东裴氏在河东也是望族,只是豫州本地世家林立,他这个外来的治中就显得没那么起眼,但是即便如此,也不意味他好欺负,真要是个好欺负的,也不可能在豫州治中的位子上一干就是好几年。
杨弘留在谯县倒不是觉得裴潜有哪里不妥,单纯只是为了让他明白他们家主公的身份对属下臣僚来说有多有用,简单点说就是,今后再遇到世家之间的纠纷,不用担心会不会得罪人,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不服气就让他们上告,这世上没有仗势欺人还想闹得天下皆知的道理。
想闹就让他们闹,左右不管怎么闹都是他们在理,至于打击报复,笑话,别说豫州,就是整个大汉的世族都数过来一遍,哪个有本事报复汝南袁氏?
裴治中想干什么不用再束手束脚,堂堂一州治中,主管一州事宜,哪儿能被底下的人拿捏住,只要不触及他们家主公的底线,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由他们家主公兜着,不用担心,干就是了。
杨弘以过来人的姿态和裴潜传授了好些天的经验,今后都是同僚,只要忠心耿耿为主公做事,他们家主公对属下向来极好,亏待不了他。
朝廷人手不够,长安城里似乎有乱象再起的征兆,这次派来的刺史或者州牧极有可能依旧不带别驾,到时候裴治中可能就不是裴治中,而是裴别驾了。
反正都是迟早的事情,文行兄不要着急,安心做事便是。
裴潜:……
他在豫州当了那么长时间的治中,为什么以前没人过来和他说这些,是他裴文行的所作所为太低调,连让人主动招揽的门槛都够不着吗?
袁太守要是主动招揽,他也不一定非要拒绝,都是世家子,站队结盟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懂,可是眼看着苦日子即将熬到头又来说这些,你们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早两年和他说这些不好吗?
孙文台离开豫州之后,他这个可怜的外地人在豫州各大世家的夹缝中小心生存,袁公路把豫州各郡的太守都换成他的手下,太守都换了,倒是来府城和他传个信儿让他有机会表个态啊。
他裴文行怎么着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好官,一州治中又不能轻易离开府城,总不能让他自己巴巴的跑去说自己要认主公,就算袁公路不嫌弃他上赶着来投,他自己都嫌丢脸。
再说了,真到了他主动去投的时候,他去冀州不行吗?
汝南袁氏这一辈兄弟几个都挺能干,有个文经武略样样不凡的族长在前面,他何必去投奔袁术这个弟弟?
早不来晚不来,非得在他即将离任的时候来,袁公路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
裴潜被杨弘推心置腹说了好几天,非但没有高兴的意思,甚至比之前更伤心了,袁术离开后没几天,裴治中“激动”到抱头痛哭的次数直线上升。
他不是爱哭,他是真的忍不住。
日子已经那么难过了,为什么老天还要让他承受这些,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孽吗,为什么这辈子会过的那么艰难?
裴潜伤心了好些天,可是他伤心也没办法,日子总得继续过下去,听杨弘的意思,他怕是还要在豫州继续待着,留都留了,能升官当然再好不过。
治中和别驾,这两个官职要说他们地位接近可不是不行,反正都是州牧刺史的副手,如果上头看重,一州治中和一州别驾也不是不能平起平坐,但是大部分时候上官身边最信任的只有一个人,别驾是二把手,治中自然要往后排,久而久之,治中的地位和别驾就越拉越大。
裴治中在豫州好几年,除了最开始头顶有别驾压着,其他时候他就是豫州最大的官,虽然这个官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但是不能否认只论官职豫州官场上没人压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