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马儿一路奔跑,带动车轮子咕噜噜的往前。
宋延年将灵韵化为一条泛着幽幽冷光的链子,链子一端束缚着潘老汉,另一端系在他们这辆马车上。
马车行进如风驰电掣,挂在上头的潘老汉就像是一只大风筝,鼓鼓涨涨的飞在天空上。
寒风吹过灵体,细细密密的风就像是一把把的风刃,穿刺着他的皮肉,刮着他的骨头,直把他吹得魂灵四散。
“啊啊!啊啊!”
潘老汉痛得面目全非,不住的凄厉哭嚎。
但就是到了这一刻,他都放不下心里的焦虑。
方才那宋大人燃烧了他家婆娘的头发,烟雾散尽便是红线浮出,此时红线一路延伸,让人看不到尽头和归处。
但红线指引的方向,俨然就是他家的方向啊。
潘老汉又急又痛,凄厉的求饶了起来。
“我错了,饶了我吧!”
……
“好吵。”宋延年低声道。
他想了想,甩了一道灵韵到半空中,将潘老汉的嘴封住了。
“呜呜呜~呜呜呜~”
听着这含糊的声音,宋延年心下舒坦了,他回过头看着宋四丰和江氏直笑。
江氏嗔道:“你这孩子,傻乐啥劲儿啊。”
宋延年靠近他娘,亲呢道,“我高兴嘛!”
“娘,这些日子我是盼星星又盼月亮,现在可算是把你们盼来了,你说我能不高兴嘛!”
江氏听到这话,心里高兴得不行,连连应道。
“哎,是爹娘不好,让我们家延年等久了。”
宋四丰跟着乐乐呵呵的笑了一会儿,好半晌才觉得自己这样子好像有点傻。
当下视线在马车里四处搜寻,最后从角落里翻出了一个食盒,抬头看向宋延年,问道。
“延年哎,肚子饿不饿?”
“车里还有一些干粮,吃不吃?你娘在上一个镇子上买的,味道还不错!”
他一边问,一边动手去开食盒的盖子。
宋延年点头,“可以啊,是什么啊?”
他跟着探过头,“啊!是枣泥酥。”
宋四丰:“是是,就是枣泥酥,这枣泥酥好吃是好吃,就是甜腻了一些,你吃一块就好了。”
只见食盒里躺着七八块的枣泥酥,饼皮酥脆,虽然不是今日的糕点,但还泛着好看的金黄光泽。
宋延年拿出一个,咬下一口,瞬间眯下了眼。
“唔,好吃!”
酥酥又脆脆的,特别是里头的馅,枣泥的味道又香又浓郁,吃起来还有一些沙沙的口感,饼的脆,内里的绵软,两厢结合,滋味更是不错了。
“不错不错,很香!”
江氏欢喜:“好吃吧,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所以我前天特意多买了一些。”
宋四丰:哪里是多买了一些,明明是多买了许多。
“你娘就是败家,还好延年你来了,不然这糕点也该放坏了。”
他看着宋延年吃了一会儿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起身去翻行囊,开口道。
“来来,你也尝尝爹买的茶,店家说这是新茶种,近来刚刚流行起来的,叫做什么君山银针。”
冲着这个名字,他都特意多买了三四罐。
一听就是有学问的茶,和他家延年特别般配。
……
宋四丰拎起早就烧滚的热水,从茶罐中捻了一小撮,这才冲泡了下去,热水氤氲了这形如银针的茶叶,原本干瘪的茶叶瞬间就舒展开嫩芽。
就像是久旱逢甘露,枯树又逢春。
宋四丰:“来,小心烫。”
宋延年双手接过,他看了一眼茶盅,白瓷将金黄色的茶汤衬得清澈剔透,里头的几根茶叶还在缓缓的上上下下沉浮。
一看就是好茶!
宋四丰期待的问道:“怎么样?”
宋延年:“好喝!”
宋四丰乐乐呵呵的笑道,“是娘买的糕点好吃,还是爹买的茶叶合你心意呀?”
宋延年端着茶盅的手顿了顿。
这是个死亡问题啊,必须得回答好!
他慎重的坐直身子,看了他爹和他娘一眼,状若沉思,片刻后苦恼的道。
“哎,太难选择了。”
“爹的茶和娘的买的饼配在一起,吃起来正正好。”
“这样饼不甜腻,茶汤也不寡淡,这要是叫我只选择其中一个,无论割舍下哪个,我这心啊,就像被那刀割了一样,生疼生疼的……”
江氏嗤的一声笑了:“小滑头!”
宋四丰也是一阵大笑。
……
“做啥这样笑,我说的都是实话。”
宋延年笑嘻嘻的又闹了宋四丰和江氏一会儿,这才好奇的问宋四丰。
“爹,三伯怎么来了?小聪哥他们呢?”
宋四丰想起这事还怄了一下,他郁闷的摆手,叹了口气。
“唉,别提了。”
他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最后道。
“延年啊,你说你这个三伯的脸大不大,他居然还有脸面说,要我好好感谢他,还说要不是有他,咱们还没这么容易将你奶奶带来。”
“这话听了,我都被气着了。”
江氏倒是有不同的意见,她在旁边插了一嘴,笑道。
“你还真别说,仔细的想一想,三哥这话虽然欠打了一点,但也不无道理啊!要不是他将老爷子拖来了,老太太说不定还真走不了。”
宋四丰生了一会闷气,半晌才开口。
“好了好了,延年你也别担心,你奶奶还在呢,放心,你这个三伯要是有什么不对,你做后辈的不好说他,你奶奶也会说他,她老人家就不是个和稀泥的性子。”
他看了一眼宋延年,继续道,“再说了,爹也在呢,你别操心啊!”
宋延年:……
他才不会不好意思。
他爹还是小瞧他了,要是三伯真的犯在他手上了,他一定会让三伯知道,为什么花儿会开得那样红!
……
被宋四丰和宋延年谈到的宋三丰,他也在马车上说起了宋延年。
宋友田拿出一块帕子,用热水将它打湿,轻轻的推了推宋三丰。
“来,躺好,爹给你敷一下。”
宋三丰仰着头,让他爹将热帕子搭在脸上,氤氲的热气烫在面皮上,过了一会儿,他觉得好受了一些,不禁感动道。
“爹啊,还是您心疼儿子!”
宋友田一脸的担忧,“三儿,有没有好受一点了。”
听到宋友田的话,宋三丰就像是牵牛花上树,利索的顺着杆子往上爬了爬。
只见他扁下嘴,哭丧着老脸,哀嚎道。
“爹,我不会要死了吧。”
宋友田:“呸呸,瞎说啥呢!”
“延年方才不是说了吗?你这就是被冲荡到了,一时气血上涌罢了,等到了县城,爹让他帮忙找个大夫,让大夫好好的给你瞧瞧,咱们吃几贴药就好了。”
老江氏插嘴:“就是,咱这有病就治病,不要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