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眷属

“这一点都不奇怪。以蔚蓝星域的松散管理,就是大领主丢了都不奇怪。”

青龙在搞清楚状况以后,不客气的吐槽道。

它的话语让楚辞侧目。

青龙责怪的不是疑似绑架了水族还做了残酷实验的群星帝国(加害者),而是丢失了子民的蔚蓝星域(受害者)吗?

这么说起来,这家伙的原身也是被群星帝国偷猎的呢!

只是没有进实验室。

但最后沦落到鳞片掉光,被楚辞献祭这种下场,其实跟在实验室也没有本质区别。

青龙的怨气对群星人固然充满了仇恨,但它对自己母星似乎也有怨念。

它之后转生青龙,效忠楚辞,固然有祭坛的影响,仇恨也无疑是原因之一,这使得它想要抛弃自己的全部过去。

这算是斯德哥尔摩症吗?

楚辞奇怪的思考道。

青龙并不知道楚辞对自己的评论,它似乎陷入了回忆中,在沉默了相当一段时间后,它才突然说道:“不过,蔚蓝星域不会有公主。”

“你怎么能肯定呢?”破碎王印反驳道,它对八卦充满了热情,“你又不是皇室成员,你怎么可以肯定蔚蓝星域的皇室没有一两个私生子之类的?”

“蔚蓝星域没有皇室,那个地界就是强者为王,打的赢就有地盘,打不赢就只能当食物。”青龙冷淡的说道,“如果一定要把最强的大领主的女儿称之为‘公主’,那倒也不是没可能,好像这几百年的蔚蓝星域的最强者确实是鲛族——”

“那就还有公主的嘛!”破碎王印道。

“嗯,这种‘公主’大概会有几千条。”

“啊?”

“听说现任大领主的种族是卵生的,它们一次性可以生好几万枚卵,丢在海草之中,能不能孵出来随意,能不能分化成人鱼也随意,是不是会被拐走……大概也是随意的。”青龙冷笑道。

破碎王印顿了顿。

对于那么“随意”的生长环境,似乎没有八卦的价值。

破碎王印尤有一些不甘的问道:“你们水族就没有亲情吗?”

“当然有的,对于格外有天赋的后裔,或者单纯为了维护自己对领地的统治,一些领主会格外宠爱自己后裔中的一两个,”青龙很有耐心的解说道,“其他水族也会重视这些后裔,但它们重视的原因要么是因为畏惧现任主人的力量,要么是担心该后裔的潜力,总之,和它的血脉通常没什么关系——反倒是如果血脉格外强大,但本身力量又不够强的,一些其他水族会试图吞噬那个后裔,获得该血脉的力量。”

青龙叹息道:“以人类的伦理观来看,不管是群星人,还是蓝星人,蔚蓝星域确实是莽荒而原始的存在,他们的社会组织性甚至不如虫族。”

“不,和虫族比社会组织性的话,所有文明都只能算散装的。”楚辞吐槽道。

不过楚辞已经听懂了青龙的意思。

“总之,水族并不看重血统,只看中力量,”楚辞说道,“只是一头来自群星的人鱼,哪怕她真有最高统治者的血脉,也不会让其他的领主在意。”

楚辞随后嘀咕道:“我也不觉得楚楚有什么尊贵的血统,否则她不会被丢进垃圾桶了。”

“当然,激发她潜力的是君上的伟大。”破碎王印习惯性的吹了一记彩虹屁。

楚辞没理它。

楚辞还在思考:“如果不注重血脉的话,那么蔚蓝海域的领主们到达误会了什么,是什么让它们的态度转变的呢?”

这次青龙和破碎王印都没有说话。

它们也在思考。

青龙是出于自己上辈子的记忆,以及因此产生的对水族最后那点关切。

至于破碎王印……它只是单纯的八卦而已。

但楚辞提出了问题,却不执着于答案:“线索不够,光是推断是推断不出来的。不过如果水族的生态真如青龙所说,就好办了。”

“君上,我绝无虚言。”青龙郑重道。

破碎王印则继续无用的问道:“什么好办了?”

“我以什么样子过去就好办了——鱼群已经惊动,不管它们误会我是什么,要骗它们钻入网子,只要装作掠食者的样子就可以了吧!”楚辞说道。

“您还真准备过去吗?”而且准备继续诈骗?!

破碎王印震惊了,它想要赞美一句什么,但觉得会被君上捏扁。

青龙也一时无语了。

如果不是确定自己的主人对蔚蓝星域没有恶意的话,它突然有点为虎作伥的实感。

楚辞却兴致勃勃的跟青龙确认道:“所以,蔚蓝星域的强者有什么样的刻板印象呢?啊,首先,强大的眷属似乎是固定的要求?”

从这点看,青龙是够强大了。

正是青龙的气息引起了那些领主的猜测和恐慌的。

——柯小姐是个彻底的蓝星人,楚辞很确认她没有这方面的力量。

但只有青龙一个眷属,还是太少了。

除了青龙以外的可以带出去的“眷属”嘛,楚辞的目光从破碎王印的光点上说过,望向了远方的云海。

说起来,似乎忘记了什么。

*

“咪——”

开明兽趴在桌子上,对夏秀英露出了白白的毛茸茸的肚皮,试图吸引女主人的主意。

它这个样子,完全看不出来是一只四星的神兽,只像是一只普通的橘猫。

圆圆的那种。

它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吃成了球形,成了货真价实的橘猫。

可惜它的女主人顾不上它。

夏秀英正冷眼注视着桌子另一边的男人。

那是个英俊的男人,即使人过中年,也具有惊人的吸引力——或者说,吸引力因此加强了——至少他坐在餐厅里的这段时间里,几乎所有进入餐厅的女顾客都忍不住对他行注目礼,如果不是这一桌的气氛太过于僵硬,可能还会有过来的搭讪的。

夏秀英却对这个男人没有好脸色。

若干年前,正是这个男人来到她的面前,宣告了她丈夫的死讯。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夏秀英倒也无法责怪对方,毕竟自己丈夫的死并不是这个传讯者导致的,即使他一直不能传达楚默的死因,也不是他的错。

让夏秀英没有好脸色的原因是:

这个人曾唆使楚辞去报考军校。

虽然这件事因为夏秀英的强烈反对没有成功,不过从那次以后,葛维安——也就是夏秀英眼前这个英俊的中年人——已经好几年没有来过不周酒店了。

夏秀英其实是知道的,楚辞和葛维安一直私下有联系,但只要他不将楚辞从自己身边夺走,她对这件事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天,葛维安却不怎么的,打破了以前的“默契”,出现在了夏秀英的面前。

他的外表苍白而且瘦削,似乎刚刚生过一场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