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叶秋桐察觉秦译顿住,下意识扭过头,看到父母后,立刻从秦译的怀里跳出来。

他清清嗓子,红着脸说:“爸爸妈妈,你们不是睡觉去了吗。”

叶妍丽打量着秦译,没有回答叶秋桐的问题,而是对秦译说:“小秦,你真会说话。”永远不迷路什么的,她老脸都一红。

秦译本来厚着脸皮站着,这下彻底炸了,不由自主地抹了一把脸。

康瑞拽了拽老婆,听到就听到,戳穿做什么,他笑着对秦译说:“秦先生,你是直接从S城过来的吗。”

秦译点点头,说:“叶阿姨,康叔叔,新年快乐,打扰了。”

他来的时候全凭冲动,这时才想起这是他第一次到叶秋桐家上门,空手而来,什么都没带,懊恼地说:“抱歉,没带礼物,太不合适了。”

康瑞说:“你之前寄了那么多东西,我们都没谢谢你呢,快进来。”

秦译这时候反应很慢,叶秋桐拉住他的手把他往客厅里带。

秦译再次说:“什么都没拿,初一凌晨来打扰,真是抱歉。”

叶秋桐还是第一次见总裁这么局促的样子,秦译甚至转身想走:“我还是等天亮再来。”中途去买些东西。

叶秋桐连忙把他拉住:“现在这个点你要去哪里。”

叶妍丽也说:“来都来了,别客气了。”

现在这个时间,千里迢迢跑来,一看就是家里出了事,叶妍丽虽然有些好奇,但还是不方便多问。

她对叶秋桐说:“你负责安排好人家,这次不是在你的小出租屋了,我们家有空房间。”

她偏偏还补了一句:“跟你一个房还是去客房随你。”

这下叶秋桐也跟着窘迫得要命。

康瑞连忙推着老婆进屋,说:“我们先去睡了,秦先生自便,别客气。”

说完,两个人就进了卧室。

叶秋桐和秦译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叶秋桐才对秦译说:“秦总,到我的房间里去洗个澡吧。”

秦译点头。

叶家的房子面积还不错,叶秋桐的房间单独带一个浴室,虽然不能跟云亭公馆比,但比那个小出租屋确实强多了。

幸亏秦译从秦家出来的时候带了一点行李,还有衣服可以换,等他清洁完毕,时间到了两点多。

叶秋桐招呼他过来,让他坐在自己的床铺上,认真地给他吹头发。

秦译说:“我去睡客房。”

叶秋桐阻止他:“别了,你受得了洁癖的折磨么,到时候又勉强自己,一整晚都睡不着。”

“再说,我爸妈都那样了,也不用在他们面前装了。”

秦译不吭声了。

头发吹干后,叶秋桐拉着秦译一起躺到床铺上,关上灯。

今天是除夕,很多人家都留了守夜的灯,光线从窗户钻进来,屋子里并不是完全黑暗。

叶秋桐适应一会后,就能看清秦译脸庞的轮廓。

他伸出手,摸摸秦译的脸,轻声说:“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秦译的声音有点低沉:“没什么稀奇,就是又吵架了。”

果然。

叶秋桐想叹气,他刚发出前面的气音,秦译一把将他的嘴捂住,说:“别叹气,大年初一叹气的话,一年的运气都会跑掉。”

叶秋桐在昏暗里瞪他。

也不知道是谁,大年三十跟家里人吵架,还不是一样不吉利。

秦译把叶秋桐揽进怀里。

叶秋桐靠着他的肩膀,轻轻拍他宽阔的脊背,说:“吵架就吵吧,别放在心上。”

秦译说:“我不生气。”

面对秦邦言,他真的不生气,他只觉得可笑。

叶秋桐怕他难过,转移话题:“既然来了,就在C市多待几天。”

秦译说:“当然,我跟你一起回去。”

叶秋桐刚想说,那有六天的时间,他们可以好好安排,就听见秦译用一种很压抑的声音说:“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你愿意听么。”

叶秋桐立刻警觉,说:“什么事?”

秦译沉默片刻,说:“那件事过去很长时间了,对于我来说,不是很体面。”

叶秋桐立刻明白了。

他知道秦家曾经发生过一件事,让秦译和秦启帆的性格大变,同时也让秦译跟秦邦言的隔阂更深。

他没有急着听故事,而是问:“说出来会让你难受么。”

秦译抱紧叶秋桐,说:“也许会吧,但我想告诉你。”

除夕夜母亲的爆发,哥哥的道歉,让秦译有了新的认知。

关心他的人,比他想象中多。

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他忍不住想把往事跟最亲密的人分享。

叶秋桐轻轻抚摸着秦译的蝴蝶骨,说:“那你说吧,如果难受,我会帮你分担。”

善解人意的叶秋桐,真是一个小甜心,秦译低头吻了吻小秘书的额头,开始回忆。

“那是我十三岁时候的事,那时秦启帆刚高考完,成绩非常好,所有人都在夸奖他,董事长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把他挂在嘴边炫耀,而我刚上初中,跟秦启帆当年同一个学校,压力很大。”

叶秋桐可以想象那个场面。

不少有钱人的孩子成绩都很捉急,通常直接花钱送去国外,自己考出来的凤毛麟角,秦启帆就是其中一个,还是个学霸中的学霸。

秦译入学以后,注定没有自己的名字,而是被称作“秦启帆的弟弟”。

“那年发生了一件事。”秦译进入正题停顿下来。

叶秋桐没有催他,只是继续抚摸他,无声地安抚他。

秦译缓了缓,说:“你也知道,董事长白手起家,之前用了不少非常手段,与不少人结下了梁子。”

叶秋桐心里咯噔一声。

“董事长身边跟着汪德成,那些人没办法,就想从我和秦启帆身上下手。”

“那天刚好秦启帆被老师请到学校来给师弟师妹们讲座,我们两个人一起回家。”

叶秋桐揪紧秦译的衣服。

“发生了什么,你应该可以想象到吧,那些人挟持了我们,想用我们要挟董事长。”

秦译说得比较委婉,实际就是绑架。

叶秋桐的心缩成一团,一抽一抽地发疼。

怪不得他被汪德成绑架的时候,秦译反应那么大。

秦译自己也受过那种苦。

秦译察觉到叶秋桐的异样,摸了摸他的头发,说:“当时秦启帆已成年,长得挺高,可惜是个书呆子,那些人怕他挣扎,对他下了狠手。”

“他们可能以为我是小学生,没把我放在眼里,我倒是没受伤。”

“后来董事长带着人及时赶到了。”

叶秋桐松了口气,这才开口说话:“幸好。”

秦译继续摸他的头发,说:“可惜没有幸好。”

叶秋桐的心又一次提起来。

“当时的情况有点复杂。”秦译说着,“秦启帆躺在地上,旁边是那些不法分子,我站在另一边,董事长只来得及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