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第3/5页)

其他道长:“……传统吧,海云观好像一直都是单身,结婚的道长少到可怜。”

马道长长叹一口气,对成景兰泽两人的事情更为上心,设立结界的每一道符咒都是用了心在画。

从被王道长骂了说对师弟不上心之后,马道长就憋着一股气,对燕时洵的事情格外上心,连带着爱屋及乌,成景的事情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即便公路那边扫尾的工作忙得他脚不沾地,也倔强的一定要抽出时间,绝不让王道长再有骂自己的机会。

马道长斜眼看王道长:呵呵,谁还没点小脾气了?

王道长羡慕的看了看马道长,回身就劈头盖脸骂了自己徒弟一句:“你怎么没有对象?是不是以为你是师父是老古董,不支持你谈恋爱?”

王道长徒弟猝不及防,满脸茫然:“师父你说什么呢?咱们道观不就是单身道观吗?一百多年也没听说哪位道长成家啊。”

王道长暴跳如雷:“去找对象去!找不到今年过年就别回来了!你看看燕师弟,再看看成景,怎么人家找得到就你找不到!”

徒弟:啊这……没想到我都是道士了,还要承担着被催婚的压力???

这算是祸及池鱼吗??

太阳升起到日中之前,成景一手牵着兰泽的手,一手抱着兰泽的骨灰盒,一步一步登上了前往海云观的山路。

小道士惊奇的看着兰泽,又看了看成景手中的骨灰盒。

很少有鬼魂主动来海云观这种地方,这位还是第一个。

兰泽温和的笑着向小道士点了点头,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死亡的现实。

只要能与成景继续在一起,生与死对他而言没有区别。

马道长为成景所选的房间外面,还种着一颗百年金桂,每到秋日金桂飘香,黄澄澄的花朵铺落满地,煞是好看。

兰泽原本害怕其他道长会厌恶他厉鬼的身份,甚至是想要驱赶他,但看到马道长表现出的热情之后,原本忐忑的心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因为燕时洵的关系,马道长热情的向他们介绍着海云观和观内的一切事物,嘱咐他们如果有需要就随时来找自己,不必客气。

“成师弟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去藏书阁帮忙,那边老旧的经籍手札很多,需要时常整理晾晒,驱虫装订。”

马道长善意的建议道:“或者成师弟也可以看看售票处那边的工作,虽然给的工资不高,但是吃住都在观内,其实用钱的地方也不多。”

虽然海云观地处滨海市区内,网线和现代化设施都有,但毕竟与现在很多年轻人灯红酒绿的生活不同,马道长不了解成景以前的生活,担心他会不会对此感到厌烦,所以给了不少意见。

成景听出了马道长的好意,笑着向他道了谢。

“以前是实验室,现在的道观,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成景眼中荡漾着春水的温柔,转身看向站在桂花树下的兰泽:“他在,就够了。”

兰泽的骨灰盒被安放在阵法之中,就在房间窗外的桂花树下,成景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

而兰泽的魂魄也可以因为在骨灰旁边而维持稳定。

虽然这种亲眼看着自己骨灰的感受是挺新奇的,但是两人都很知足。

如果没有燕时洵,兰泽会迷失与浓郁鬼气中,失去神智,变成厉鬼。

而成景失去爱人,最后郁郁自杀,追随爱人而去,却不知道爱人的魂魄已经与地狱鬼气交缠束缚,他再也找不到爱人。

或者如果没有燕时洵提出如今的解决方法,最后成景也只会因为鬼气入侵,虚弱而死,兰泽愧疚伏在爱人的尸体上哭泣。

而现在,燕时洵从源头避免掉了这样的可能,给了两人一份安稳的人生。

他们会在桂花浮动的暗香中,度过他们在海云观的每一个春秋冬夏,直到成景老去,直到头发花白的成景在爱人含着热泪的注视下,笑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然后,成景的魂魄重新化为年轻时的模样,温和的笑着牵住兰泽的手,两人一起被前来的阴差接引去地府投胎。

当小道士早晨来成居士的房间敲门时,就会发现在大开着窗户的房间内,老去的成景身上落满了桂花花瓣,安详笑着,永远睡去。

而在桌上,残留着墨迹的宣纸在暗香微风中轻轻鼓动。

那上面,是成景留在人间的最后一行字——唯不忘相思。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①

与兰泽相守的一生……是成景呵护的奇迹。

燕时洵看着桂花树下站立的两人,脑海中模糊的片段闪过,像是天地在向他展示两人未来的一生,直到死亡。

燕时洵久久不能回神。

“燕先生。”兰泽含笑向燕时洵道谢,然后奇怪的问道:“那位一直跟在您身边的先生,今天没有来吗?”

燕时洵眨了下眼眸,回过神来。

“他不适合来海云观,”

燕时洵笼统的给了个理由。

天机不可窥视,鬼神真身也同样。

寻常人若是见了鬼神真身,重则当场暴毙身亡,轻则对神魂造成影响。

所以邺澧在行走人间的时候,才会一直借由力量覆盖住自己的模样,让旁人看不清自己的模样,也记不住自己的存在。

那是鬼神对人间最后的温柔。

不过,海云观因为数百年的底蕴积累,大殿诸神像中还残留着不少各方神力。如果邺澧前来海云观,与那些与他属性不相同的神力相碰撞,燕时洵不知道会不会造成什么旁人无法承受的后果,所以才没有让邺澧跟着他一起前来。

——毕竟对于执掌生机、镇邪驱魔的神明来说,邺澧这样与死亡有关的鬼神登门,简直和来踢馆无异。

燕时洵想了想,还是算了。

海云观与他无冤无仇,他干嘛要拆了人家的大殿?

装修钱和医药费也很贵来着。

兰泽不知道燕时洵所想,他只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向燕时洵问道:“燕先生……您没有和那位先生在一起的想法吗?”

“……???”

燕时洵歪了歪头,皱起眉一副疑惑迷茫的模样。

什么意思?他和邺澧不是一直在一起吗?这人还说自己没有钱,所以非要借住在他家呢,他也没赶他走。

“为什么这么问?”

燕时洵想了想,又道:“如果不是来海云观的话,我会和他一起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

兰泽看着燕时洵,表情惊诧。

他愣了好半天,与燕时洵对脸茫然,随即才慢慢反应过来。

啊……怪不得。

所以他才会看到那位先生对燕先生一直情深意切,一副深陷爱河不可自拔的模样,燕先生却一直反应平静。

这两人,竟然是一个把对方视为爱人,一个只当对方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