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第3/5页)

而楼上,也忽然间传来惶恐的惊呼声。

“花!开花了啊!”

“木头怎么能开花呢!这都是什么东西啊啊!燕哥,燕哥!!”

路星星心下一跳,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一时间顾不上赵真,迅速低声念起符咒,将邺澧借给他的力量迅速抽调出来,按照之前宋一道长教给他的步骤进行,声音也逐渐从磕磕绊绊到顺滑流畅。

黑色的雾气从路星星周围溢散出来,顷刻间便席卷了整栋小木楼。

巨兽从丝丝缕缕的雾气中缓缓步出,尖利的爪子在地板上留下深刻的抓痕。

它压低了庞大的身躯,像是进攻的前奏,喉咙间发出咕噜噜的低沉声响,震慑着敌人。

威严不可冒犯。

而透过旁边的窗户,路星星看到,在小木楼外面的黑暗中,一道道身影摇摇晃晃,腐尸的轮廓若隐若现。

只有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赤红眼珠,漂浮在黑暗中,死死的盯着小木楼。

路星星的心脏像是坠入了万丈悬崖,沉重得无法呼吸。

在小楼外面的河水中,黄白相间的花瓣,不知何时又重新覆盖住了整条河面。

一具接一具的腐尸从河底起尸,随着溅起的水花和水流滴答声,迟缓僵硬的爬上河岸。

潮湿腐臭的气味,挤满了整个村子。

而腐尸原本空洞僵直的眼珠,现在充斥着悔恨和怨气。

它们用妒恨的目光看着近在咫尺的小木楼,隐约飘来的生人气息,让它们心中的怨气更加浓重。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还能活着,我却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你们不和我一样死去?为什么变成这样的是我?

如果……将你们也拖进死亡的地狱中,是不是我就能得救?

赤红的眼珠充斥怨恨,一步步向小木楼靠近。

一具具腐尸,将小木楼围得密不透风。

腐烂的臭味顺着门窗的缝隙向小木楼里吹去,即便是鼻子再不灵敏的人也被这股直冲天灵盖的臭味,差点熏了个仰倒。

更有人一边恐惧的看着到处都是的簇簇菊花,一边克制不住翻滚着的胃袋,发出干呕的声音。

有人一把拨开旁边的人,冲到角落里呕吐,酸臭的味道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所有人都被旁人的恐惧和恶心所影响,小木楼的气氛紧张而阴沉。

而在路星星看不到的地方,小木楼架空的楼板下面,金色的根须穿透楼板一路向下,深深扎进了泥土里。

楼板下面的菊花花纹,却没有像小木楼中一样开出菊花,而是……

开出了人脸。

一张张无声哀嚎着的惨白人脸,挤挤簇蔟的布满了整个楼板背面。

他们面色痛苦,嘴巴张大到极致似乎是在痛苦求助。

然而,没有人能听得到他们的呼救声,没有人能来帮他们。

所有被索取过的好处,都变成了因果,反噬自身。

而还有更多的腐尸,却直愣愣的穿过河边两栋小木楼中间的小路,直接走进了村子里。

盛开在村子空地上的菊花丛,随着山风轻轻摇晃,像是在喃喃低语。

老人的家中已经点起了蜡烛。

白色的蜡烛立在空荡荡的墙壁前,随着风而烛光狂舞,将老人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拉长扭曲,如同妖魔般可怖。

老人平静的坐在房间中,身前火炉里跳动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

半明半暗之间,那张原本和善的脸,显得狰狞骇人。

而在他眼前的矮几上,还放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肉。

烂熟的肉质散发着浓香,勾人食欲,在蒸汽缭绕中显得无比诱人。

只是,在热气的白烟中,那一大块肉中,忽然掉下了一颗圆滚滚的东西。

像是烂熟的筋肉再也兜不住里面的东西,于是从原本应该在的位置里脱离了出来。

只留下空空的洞。

那东西掉下盘子,顺着地板一路咕噜噜的滚到了火炉旁边才停住。

老人弯下腰,丝毫不嫌弃脏的将那珠子捡了起来。

在指缝中,那珠子上点缀在白色中的黑色清晰可见。

就像是……

人的眼珠。

老人一张嘴,就将珠子扔进了嘴巴里,有力的牙齿嚼得咯吱作响,在嘴巴里爆开滚热的浆水。

门外原本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因为被吓住而猛然停住了。

空气中只剩下炉火噼里啪啦的火花爆开声。

老人轻蔑的瞥了眼窗外的黑暗,丝毫不惧。

“活着的时候奈何不了我,死了又能做什么?废物。”

他冷哼一声,然后伸出满是油光的手,抓起堆在自己脚边的骸骨,一把丢进了身前的炉子里。

瞬间火焰高涨。

而在盘子里,一张人脸松散的摊开,在热气中还维持着曾经面目的轮廓。

老人的小木楼外,原本怨恨盯着窗户里光亮的腐尸,像是在畏惧什么一般,畏畏缩缩的向后退去。

长寿村里,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只有火光的明亮透过窗户,将外面的菊花丛映照的更为鲜艳。

同时,也将炉火前老人们的身影拉得老长,不似人形。

噼里啪啦的柴火声响起,浓郁的肉香顺着门缝飘散出去,勾得人食欲大开。

可遍布在一栋栋小楼外面的腐尸,骇然后退。

……

燕时洵在将南天拎回房间之后,就立刻通过写在彼此手掌上的方式,无声的向南天询问清楚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正如南天所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在节目组休息的小木楼里时,从天黑开始,南天就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

像是身躯上的每一缕肌肉,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嚷着想要休息,就连魂魄都不肯再动弹一下。

南天也曾参加过马拉松,也在之前参加综艺的时候攀登过国内著名的险峻山峰,在万丈的云层之下拉着紧紧勒在山壁上的锁链,一步一挪动,身后就是深渊,一失手就是死亡。

他体会过那种耗费尽了全部体力的疲惫,在沾床的一瞬间就会入睡。

但即便如此,南天仍旧对天黑之后的困意心有余悸。

就像是一个醒不过来的梦,仿佛梦境才是真实,他睁开眼之后看到的现实,反而是虚假的梦境。

抵抗不住睡梦的感召,南天在几次被旁人惊醒后,就彻底的放松下所有警惕,沉沉睡去。

南天再次梦到了那个从儿时开始,就纠缠自己至今的噩梦。

但是这一次,一直一成不变的噩梦,有了改动。

南天感觉自己就像是悬浮在梦境的半空中,看着年幼的自己走在村子的小路上,而一道微微佝偻着腰的苍老身影,就走在他的身边,紧紧攥着他的手。

‘我们天天以后就要去城里生活了,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