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演技派猎魔人
来到酒窖门口下了楼梯,雷索点燃了数支火把,让矮人浑身上下暴露在火光中。
“罗伊你留在这里陪着塞维尔先生,我进去干掉那东西!”
雷索目光炯炯地看向矮人,郑重地叮嘱道,
“保持安静尽量不要害怕,不然希姆会抽取你的恐惧而变得强大,多费我一些手脚。”
塞维尔得到命令就像只受惊的刺猬一动不动,几乎要屏住呼吸。
“罗伊,你一定要好好开导他!”
后者点了点头,同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塞维尔·霍格还真是个奇葩,能混到如今的位置恐怕真如他所说,大部分功劳归于酒桶变成尸体的兄弟吧。”
直到光头猎魔人小山般的背影消失在酒窖深处一堆酒桶背后,两人大眼瞪小眼地望着对方,气氛安静地可怕。
“塞维尔先生,陪我玩个游戏吧……”
罗伊咧开大嘴,露出一个诚实而憨厚的笑容,
“让我们来做做有益身心的活动,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昆特牌对决!”
矮人酒商不缺钱,但他缺啊。
塞维尔食指立在被黑褐色胡须包围的厚嘴唇边,转过脸往雷索那边看了一眼,似乎对这个提议不感兴趣。
“越是担心,越容易把希姆引过来。而且这个情况下,你还能提出比昆特牌更能消遣时间的活动吗?”
一听到希姆两字,矮人身体下意识地贴近了墙面紧接着瞳孔一缩,却是发现对面那个带着人畜无害笑容的小兄弟,手上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两副昆特牌。
“抱歉,鄙人不玩昆特牌。”矮人摇了摇头,婉拒了罗伊。
罗伊听了也不放弃,而是笑吟吟地继续劝道,“玩法很简单,保证你一学就会到时候你会发现还有比喝酒更加美妙的事。”
他的注意力明显被这句话吸引了过来,不再伸长脖子一味瞥着雷索的位置,“没先到你年纪轻轻的就是一个赌鬼。但你说错了。除了矿石,美酒才是玛哈坎矮人的心头肉,昆特牌也就偶尔用来打发时间。”
“听鄙人一句劝。好好协助雷索大师的工作,等以后攒下一笔钱做点小生意,再娶个老婆传宗接代别老是想着昆特牌。不然以后总有一天,你会输的连内裤都不剩。”
“不打就算了。”罗伊耸了耸肩,也不强求,小声嘀咕了一句,“可惜,我原本还想见识一下松鼠党牌组。”
“什么?!”塞维尔突然大吼一声,就像愤怒的小狮子般站起了身体,那又黑又浓的眉毛几乎要立了起来,“你从哪里听说的松鼠党?”
他的语气好奇而急迫,竟然压住了盘踞在心头的对于希姆的畏惧。
“松鼠党,不就是非人种族组成的反抗人类的联军?”罗伊说完脸色一僵,第一次北境战争前,松鼠党还在地下活动,没有正式现身。他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塞维尔五官缩成一团,神情古怪之极,“几年前一个叫做松鼠党的组织以极端种族主义的口号蛊惑走了不少玛哈坎的矮人,布罗瓦尔·霍格长老领导的中立派玛哈坎矮人与他们水火不容。但这个秘密只在古老种族内部流传。”
“我知道不奇怪,但你又是从哪里得知?”
“砰!”猛然间,一道短促而迅猛的撞击声打断了两人的对峙,这声音就像有着难以描绘的魔力,让矮人联想到攻城锤撞上城门的一刹那,整个酒窖的地面似乎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两人忍不住一阵气血沸腾。
“这是……阿尔德之印!希姆要遭殃了!”
罗伊大吼一声,瞅准机会甩下塞维尔跑到了最前排的酒桶边,向着深处探出了头。
塞维尔也被这个意外打断了思绪,没有再顾着追问松鼠党的事,紧张兮兮地看了过去。
“令人作呕的魔鬼,在我面前,你的花招没有任何效果!”
酒窖深处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的咆哮,同时光头雷索的身体大猫一般灵敏的越出了那堆酒桶的遮掩,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转过脸扫了两人一眼。
狰狞!
雷索那张光滑的脸上竟然布满了黑色的扭曲血管。
“啊!”塞维尔怪叫一声,皱着一张糙脸浮现出担忧和惊恐,“雷索阁下脸受伤了吗,是不是中了希姆的诅咒?”
罗伊垂下眼帘松了口气,“塞维尔阁下不用担心,脸部的异象只是猎魔人饮用魔药的副作用,这头魔鬼不是雷索的对手!”
他的话音刚落,遮掩住猎魔人与魔鬼身影的那组酒桶后突然射出一阵灼目的火花,火花美丽如同流星和焰火,但极高的温度灼烤得附近的空气都开始扭曲,酒窖深处的火把都变得不那么清晰。
“阿格尼之印,雷索要尽全力了!”罗伊向矮人丢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后者霎时充满期待地盯着那个方向,接着想到了什么大胡子脸上泛起浓浓的苦涩,宛如深闺怨妇声音若有若无,
“雷索大人……小心我的酒啊……那可是五十年份的矮人烈酒!”
“嗖、嗖、嗖……”雷索的身影重新跃入两人视线,不过是灯火照明下洒落在墙面的倒影。
黑漆漆的猎魔人倒影兔起鹘落四下蹿动,不断往着黑暗深处扑击,手中两把颀长的短剑挥舞出无数残影,得好似蝮蛇的毒牙,灵动而致命!
接下来是一连串锉刀般尖锐凶狠的怪叫,每一次叫声就像一记鼓点敲打在塞维尔心尖,让他面皮不停颤动!
但很快这阵怪叫改变了语调,变得哀伤、痛苦,让矮人下意识地想到了夹着尾巴受伤的野狗!
“胜负已定!”罗伊语气笃定地下了最后的判断,几乎同时,一道古怪的倒影洒落在墙面上。
那是一个四肢细长好似枯树枝干的家伙,它的身影高大得都快顶到地窖的天花板,有着最基本的人形但连脑袋是一个三角锥,上面立着无数根扭曲盘旋的鹿角。
这时候罗伊也第一次露出了诧异的表情,看着那个方向,脑海中思绪纷飞。
迷雾深处的伊格尼斯·法图斯,沼泽女巫的巫毒娃娃,原始树林中的森精、鹿首怪,都不足以形容它的诡异,它是虚无缥缈的,此时身体还在不断的变化,扭曲,抖动、让人联想到风吹枝叶簌簌摇晃。
短短几秒钟宛如一个世纪般漫长,它诡异的影子朝着酒桶遮蔽后猎魔人的方向发出一道悠长的尖叫,继而身体发出最后一个颤动便如同冰雕融化般瘫软于地!
“呼……”目睹此景的塞维尔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微微佝偻的后背也悄然挺直了,就像卸下了万钧重担,散发出异样的神采。
“结束了吧!”他傻傻地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