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杰隆·莫吕
豪特村与鲍克兰的下城区相连,处于更靠近郊区的外围。
虽然叫做村,实际上房屋和道路的整洁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大城市。
四人跟踪那支康乃馨沿途留下的气息,来到了豪特村西边。
橘黄色的绚烂晚霞悄然绽放,夜幕开始低垂。
一处僻静的干涸拱桥之下,一个穿着满是破洞的乌黑亚麻衣裤,浑身散发恶臭、瘦骨嶙峋的男人正仰面倒在一张草席上呼呼大睡。
他的个子不高,大概一米六五,鸡窝似的长发下露出两只发尖的耳朵,明显有部分精灵血统。
灰尘泥土草屑遮盖了他大部分面容和皮肤,如同一层天然的隐藏色。
但依稀能看出污垢下的伤痕和老茧。
他半点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动静,四人凑到身边不足两米之处,他仍然胸膛微微起伏地酣睡。
罗伊看向他目光变得深邃——
杰隆·莫吕
年龄:175
性别:男
身份:狮鹫学派猎魔人
生命:150/260(虚弱)
魔力:200
属性:
力量:24
敏捷:23
体质:24
感知:13
意志:8
魅力:6
精神:20
技能:
猎魔人法印Lv10、炼金术Lv8、冥想Lv8、狮鹫学派长剑剑术Lv7、猎魔人感官Lv8、狮鹫派秘法Lv5:掌握双重法印和柯兰普变异法印,锻造Lv9
二次突变(被动固化)
……
光头大汉和众人交换个眼神,蓦地蹲下身体,朝他大喊。
“伙计,杰隆·莫吕,醒一醒!”
吼声如闷雷,在桥洞下回荡,,令人心惊胆战,哪怕昏迷的人也会被震醒!
可“乞丐”毫无反应,鼾声依旧平稳。
“我们是不是搞错了?”丽塔·尼德嫌弃地捏了捏鼻子,眸光在三名猎魔人和他之间转了一圈。“这家伙真是一位狮鹫派猎魔人?”
说他是个乞丐,连个讨要钱财的工具都没有,混的似乎还不如流浪汉。
但凡接个委托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凄惨下场。
“魔力灵光做不得假。”雷索瞳孔中闪烁幽光,“比大部分猎魔人更浓,但又明显弱于施法者。”
“他的魔力天分介于普通人与施法者之间。”
柯恩在大汉身边并排蹲下,掀开“乞丐”垂至胸口,爬满跳蚤,黏成一坨坨,弥漫扑鼻恶臭的长发。
目光豁然一凝。
一枚狮鹫学派徽章静静悬在那儿,显然经常擦拭,银光闪闪又小巧精致。这与他胸口黑漆漆的皮肤和瘦得凸出的琵琶骨半点不搭。
“呼——”柯恩见状长长松了一口气,带着傻笑地向后坐倒在地。
终于,从今往后,他不再是狮鹫派硕果仅存的传人!
而光头大汉灵机一动,蒲扇般的手掌,豁然抓向那枚吊坠!
“啪!”一只手拦在半途,挡住了雷索的手。
它青筋突兀,瘦得皮包骨头,显露粗大骨节和密集老茧。
然后,躺在地上装睡的猎魔人睁开了眼睛。
标志性的竖瞳,靛青色,如辽阔的天空,却了无生气,空洞得没有一丝神采,只要和他对视,就能感到一股深深的压抑和绝望。
他面无表情地卸开大汉不轨的右手,紧握住胸膛吊坠,又重新合上眼睛。
在场四人不禁相视一望。
“好个杰隆·莫吕……搁这儿装睡呢?”
……
“伙计,我们清楚你的身份……”罗伊俯下身,与他处于平等以视的位置,盯着他冷漠的脸,“托马斯·莫吕和丽迪亚的儿子……”
丽迪亚的名字响起的时候,流浪汉的眼皮跳了一下。
“此外,你还是狮鹫派的猎魔人……”罗伊开诚布公,“埃兰大宗师的学生!”
“我们对你曾经惨痛的遭遇深表遗憾……作为猎魔人兄弟会的一员,我们愿意为你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让你摆脱目前的困境,至少改善一点生存环境。”
他伸手一挥,就从空间袋里取出一个香软诱人的面包,递到杰隆面前。
“吃点东西吧,伙计,咱们慢慢聊,如果有任何麻烦,不妨说出来听听。”
“……”他置若罔闻,在草席上翻了个身,一手撑着侧脸和下巴,一手叉在腰上,背对众人。
“你不愿意告诉我们,没关系,跟狮鹫派的同伴交流一番如何?”罗伊给了柯恩一个眼神,后者立马将脖子间的吊坠解下,强行塞到杰隆叉住腰的手中,让他合拢五指,仔细感受吊坠的轮廓。
“杰隆阁下,我是狮鹫派猎魔人柯恩。”
“凯尔塞壬变成废墟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那里只剩我和凯尔达老师相依为命。”老实木讷的男人嘴角浮现苦笑,脸色唏嘘。
而杰隆的手抖了一下。
“可是几个月前又发生了另一桩意外变故……凯尔达老师也离开了。我本以为整个世界上,只剩我一个狮鹫派……”
“可现在,我不得不说,能见到你,真好!”
柯恩突然轻哼那首狮鹫的战歌,
“倒地流血的时候”
“我们不会在乎金钱和名声”
“因为兄弟情谊,还有坚守的原则”
“比生命更宝贵!”
……
“凯尔达一直活着,不久前才离开?”终于,一个有气无力的单薄嗓音响了起来,仿佛病入膏肓之人,却透着浓浓的苦闷和震惊,“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他的墓碑?”
柯恩看了眼周围的同伴,大家神色间多了一丝振奋,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总算做出反应,
“杰隆阁下,在我回答您之前,能否先为我们解答一点疑惑?你在鹤山城堡底下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又如何逃了出来?”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鹤山?又怎么找到我?”他的声音干涩,沙哑,锉刀般刺耳。
“我们无意之中发现托马斯·莫吕在九之谷湖底的实验基地,根据他留下的日记,各种线索,顺藤摸瓜找了过来。”罗伊解释道,
“空荡荡实验室、欧雷莫斯墓园的两处墓碑,以及你为其中之一献上的花束。都指明了方向。”
一声叹息,漫长的沉默。
然后,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
“我究竟怎么从鹤山逃离?既然几位这么问,肯定知道我从前的遭遇,我就不再赘述。”杰隆·莫吕面朝着桥洞的顶壁,眼神空洞,低声絮语,“托马斯·莫吕把我关在鹤山底下,我独自待了许多年。饿了就逮蟑螂、老鼠和壁虎、渴了就利用变异的柯兰普法印制造冰水……”
罗伊恍然,难怪对方能在底下坚持那么久直到救援。
“但我不敢乱跑,我担心惊动那头守护魔像,我打不过他。人类的耐性也远不如顽石,就算我变成一堆白骨,它还是永远守着那个该死的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