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那你接过吻吗?
祁九没有等到晏时清解释,已经扭过去坐好了。
电影快到尾声,马上就要到剧中的角色接吻的那一刻。
祁九侧仰着头问晏时清:“你们真的接吻了吗?”
“没有。” 晏时清回答得很快,好像在等祁九这个问题一样。
祁九歪着脑袋,好像在看他有没有说谎。
他今天心情似乎一直很好,末了带着狡黠的笑容又问:“这一镜是你拍了拍我的那天拍的吗?”
晏时清握着扶手的手一缩,略微别过了点脸,回避掉这个问题。
祁九便控制不住地靠近他,手指勾着晏时清的袖口,半个身体已经翻到他那边。
他停在晏时清的耳畔,声音就和他平时一样,轻轻柔柔的:“那你接过吻吗?”
滴答——
影片里故意放大的雨声,清晰无比地在耳中砸响,牵着晏时清的心脏跟着荡了一下。
他终于忍不住,带了点恼羞成怒的急躁转过头,捏着祁九的下巴印上他的唇。
和一年前的夏季夜晚一样,祁九的唇很软,碰上时带了丁点花的甜味,像在咬一块轻易化开的棉花糖。
比起上次的小心翼翼,晏时清这次粗糙了很多。
但也就浅尝辄止地挨上,又很快地分开,凶巴巴地补充:“现在接过了。”
祁九的耳朵红了,在昏暗的电影院看得不真切。
他在不好意思,但也没多赧然,对晏时清的这个举动并不意外,目不转睛地看着晏时清的耳尖看。
祁九面上仍然笑着,眼里亮晶晶的,问:“还要不要?”
于是他们接吻。
电影也正好放到这一幕,镜头开始旋转,只看得见洛成晖的后脑勺,暴露出晏时清的大半五官。
拉长的 BGM 意图营造出某种意境,但看电影的两人都无暇注意到。
晏时清太凶了,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接吻,胡乱地咬上祁九的唇,
祁九的手扣在晏时清的后颈,另一只手落在他的肩侧,也不知是在拉进还是在推开。
他身体里的氧气被夺去,手指就虚虚地搭住晏时清,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能听到剧烈的心跳声,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晏时清的,让他突然没了勇气,连支撑自己的力量都快没了。
晏时清便把他搂紧,不让祁九跑,半强迫地与他十指相扣。
电影进入黑幕滚动播放制作人员,间歇的白光洒在两人身上,把他们亲吻的每个细节照亮,又隐晦抹去。
没了背景声响后,祁九有意识忍住的呜咽声被放大,又全部被晏时清吞进喉咙。
晏时清不熟练地给他渡氧,含着祁九唇心,直到祁九快撑不住了再松开他。
祁九整个人都软和极了,好像刚从云端回来,头脑有点发昏,身体伴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他的视野一片氤氲,在模糊中看见自己的落在晏时清胸口处,把那一片的布料抓得紧紧的,连指尖都在泛着红。
祁九再没了刚才那股机灵劲儿,额头停留在晏时清的肩窝,抬起另一只手挡住眼睛,不敢往上看。
“啊...... 是茶味的,有点苦。”
等到片尾都放完,晏时清听见祁九哑着声音这么说。
“不过没关系,我们混在一起就是柚子花茶了。”
晏时清抱住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他什么话都不想说,此刻只想吻他。
-
晏时清和祁九开始谈恋爱。
虽是这么说,但又和之前没太大区别,恋爱的第一年基本属于在网恋。
晏时清实在是太忙,有时候日夜颠倒,一天高负荷工作十八个小时,和祁九的作息只有很少部分是重叠的。
他们的聊天界面就像块留言板,晏时清凌晨三四点发的消息,祁九七点钟看到,等对方再回过来已经将近中午。
一来一去,话题很容易枯竭,于是晏时清开始和祁九拍各种各样的照片。
他通常跟着剧组要满地图跑,照片与其说在和祁九分享,不如说是在向老婆汇报行程。
但他发完照片又什么都不说,在什么地方还要祁九自己去琢磨。
祁九和他抱怨过一次,之后晏时清便每次发完照片,会紧接着再接一个名词。
比如拍完鸟,就在后面发一个 “鸟”;拍了花,就接着说这是个 “花”,拍完周青先,后面跟了一个 “神经病”。
生怕祁九不认识似的。
祁九捧着手机乐,甚至觉得晏时清有趣得有点可爱。
他不知道是隔着多远拍的周青先,很糊一团,五官抽象成两点一横,还能勉强看出周大少爷很客套地笑。
周青先偶尔回国一趟,也不联系祁九和其他狐朋狗友,通常在公司里转一圈又走了。
祁九歪着头算了一会儿,上次和周青先聊天差不多是在年初,于是捏着听筒给晏时清发语音:
“我和周周都好久没聊天了,他之前和我说他在国外看上个金发猛男,连着一个月天天和我念叨说自己多喜欢他,我都快被他念出火了。”
“但是追到手之后三天不到就分手了。” 他嗓音带着笑,“高三那会儿他和林北生分手后他好久没谈恋爱,我觉得他就是想麻痹自己呢。”
晏时清只听完第一条,眉头就拧了起来。
他反反复复听了好多遍,很不确定地问:“你不喜欢他和你说这些吗?”
祁九急着去上课,不知道晏时清这边的情况。
他在短时间内想不出更委婉的回答方法,索性直接说:“因为说的次数真的太多了,又只会重复说喜欢喜欢,时间久了之后我也会觉得有一点点烦啦。”
他想着的是周青先用别人回避自己感情这件事,又补充:“而且我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祁九本来的意思是,这么一直靠口头的喜欢自欺欺人式的蒙蔽自己真正的想法,并不是一个成年人正确的选择。
但是晏时清心里咯噔一下。
他后面的内容都没听,也完全没有抓中祁九说这段话的重点,只是在隐约的慌张中,思绪已经跑到了很远的地方去。
晏时清和周青先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但鉴于晏时清身边实在没有更多人可做横向对比,所以他只会以周青先作为对照组。
因此彼时他脑子里接受的信息是,祁九会因为周青先说了太多次喜欢,而感到厌烦。
他想起自己走的那天,祁九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想起他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
晏时清恐怕连这句话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做到。
如果真正要告诉祁九,那可能每秒、呼吸的每个间隙、眨眼的每个瞬间,晏时清都在向祁九呐喊——
好想。
昨天也好想你,现在也好想,就连还没有来的下一秒或许也会在想见你。
就算是现在,就算是隔着屏幕,他的心思也藏不住,想时时刻刻告诉祁九: